临近深夜,春日宴终于散了。
洪敬甫走出殿门前,忽然回头远远的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浅笑,既是应答,也是让他安心。
他摇了摇头,脸露出无奈的神色。随后跟着人群出去。
“王爷留步。”
庄尔达在原地站定,面露疑惑。
我从腰身摘下一个荷包,伸手递给他:“此物太过贵重,还是请王爷收回去吧。”
庄尔达接过去,在手里捏了几下,布料勾勒出里面东西的形状。
“汐微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着依然坐在位子的俞炯然。
他目光失焦,像是在出神发呆,身后跟着的竹心也是安静站着,并未提醒他。
“既是受了他人所托,如今我当着正主的面归还,王爷也不算失信于人。”
庄尔达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我会猜出来。
“王爷关怀,我实在无以为报,此次去国寺,只好替王妃多挂几盏长明灯,算是尽一尽心意。”
王妃在两个月前病逝了,当时,成德女帝还特意出宫祭拜过。庄尔达也因为这件事情,病了许久。
他的神色瞬间落寞下来:“多谢汐微公主。”
今夜的月色被乌云笼罩,将宫禁都囚在一片阴影里。
夜里呼啸着的冷风,吹动树枝,发出呼啦啦的响声,让人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俞炯然拎着一盏灯笼,与我并肩而行。
孙姑姑和竹心候在不远处的宫道,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许久不见他说话,我便先开了口:“今日殿中行事,未免冒进了些。若是君有意怪罪于你,这。”
“冒进?”俞炯然打断我的话。
他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我:“阿昭,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君赐婚,将你嫁给蒋庆怀吗?”
“不管君要将我嫁给谁,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语气冷漠,刻意将距离拉开。
俞炯然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像是被我的话刺伤:“既然如此,汐微公主,当我自作多情便是。”
他负气的转过身去,脸露出委屈的神色。
我咬了一下嘴唇,克制住心里泛起的柔软:“俞公子,求你以后不要在为我的事情出面了,不管是庄尔达也好,还是你在成德女帝面前也好。”
俞炯然手里的灯笼随着冷风摆动起来,像是我心里不断挣扎的感情。
“宫中流言,影响远比你所想象的更大,君王的心思,也比你揣摩的更深。”
他回头看着我:“什么意思?”
“俞公子以为,今日为何能与我在这里叙话?”
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君再怎么尊贵,终究是女子,你我当年的事情,她心中必然计较。”
俞炯然迟迟放不下,成德女帝只好来逼迫我。
生日宴是一桩,今日又是一桩,虽然两次都能找着借口躲过去,可是下一次呢?我还能顺利躲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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