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晖说道:“教主,这位小兄弟无依无靠,我让他暂时留在我这。他定是好奇这儿的风景,无意中撞见我们说话了,请教主见谅。”
张全说道:“他一句话还没说,你就先为他辩解这么多,晖儿,防人之心不可无,画虎画皮难画骨啊。”说完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莫萤惨叫着,那张全可真是手下不留情,提溜着她像提溜着一只土狗。
李兴晖问道:“刚才那位便是我们的教主了,他平日待人极宽和。没伤着哪儿吧?我替你看看。”
莫萤忙退后,说道:“不必,没伤到哪,一会儿就好。”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竹林。
李兴晖看着他这幅倔强的模样越发喜爱,自打第一日见到他,便觉与常人不同,浓浓的眉毛下,那双眼透着坚毅,他身上那一股不服之气更是让他折服。
莫萤回到房间,脱下衣服一看,只见肩上五个手指印,青得发紫,这张全真是不客气,下手这么重,不过也怪自己没半点武功,不然,也不会被伤成这样,还好,也不过是皮肉伤。
日暮时分,诺大的一个紫竹教空旷寂静,没有丝毫声音。莫萤从房里出来,只见烛火在风吹下忽而明忽而暗,竟一个人也没有,不知他们都是上哪去了?
莫萤骑了一匹马,想去看个究竟,一路上,也显得十分诡静,平日里最喜欢喧叫的虫儿也低了几个声度。莫萤拉着马缰,驭停了座下的马儿,止步不前。
突然一个人,将她从马上裹挟而去,落在草丛中,捂住了她的嘴鼻。莫萤极力反抗,那人示意她不要发出声响。莫萤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李兴晖,他躲在这里做什么?再一细看,草丛里还潜伏着一大批人。怪不得教内空无一人,原来是都到这儿来了。
等了许久,一阵阵困意袭来,一人悄声问道:“左使,他们今晚怕是不会来了。”
李兴晖答道:“不,他们一定会来!”
莫萤好奇,他们究竟是在等什么人?
不久,两个人骑着马走了过来,李兴晖按捺住他们,示意不要妄动。
那两人走了过去又折了回来,像是来探路的,不一会,一群人马奋勇争先而来,李兴晖示意潜伏的人杀上去。
那群人马被杀得措手不及,失了方寸,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李兴晖认出了带头的人正是全忠帮帮主朱凯的长子——朱信,立时将他斩首马上。
那群人马死伤十之八九,仿佛老天会意到这一场腥风血雨需要雨水的冲刷,一场淋漓大雨将这一夜的痕迹冲到了泥土里,滋养了路边的杂草,那股血腥味却弥久不散。
将对方死的人马找个地方掩埋处理好之后,东边的太阳刚刚升起,天空经过一阵大雨的洗刷,显得更比平日明亮,一道霓虹横跨在众山之间。
忙活了一夜,对于老天来说,不过又是新的一天而已,并没有与往日有何不同。
紫竹教的人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都光着膀子。
李兴晖见莫萤仍将那身湿透的衣服裹得紧紧的,说道:“快把这身湿皮脱了吧,怪难受的,回去再换身干净的衣裳。”
莫萤抬起头,说道:“不用,我不难受,这样挺好的。”
平日莫萤都蓬头垢面惯了,雨水将她的头发治理得异常服帖,将脸上一层层的污垢冲刷掉,透出原来的肤色,迎着日光,更觉肌肤透亮。
李兴晖顿时觉得这位小兄弟颇有几分女儿家的味道。像是清风吹拂着低垂湖面的垂柳,将李兴晖心中那汪平静的湖水撩起了丝丝波澜。
回来之后,李兴晖听见莫萤喷嚏连连,连忙命人煮了碗姜茶。
李兴晖端着姜茶到莫萤房中,见她换了身新衣裳,更是比之前出落得一表人才,说道:“昨晚是怕那场景会吓着你,就没和你说,谁知道,你跑了出来,害你着了凉,早知道应该和你说一声。”
莫萤说道:“怪我自己太多事,李兄不必自责。”
李兴晖将茶碗放下,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刚出房门的时候,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
莫萤喝了姜茶沉沉睡去。
一阵阵惨叫声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鞭笞声,惊醒了莫萤。
春风料峭,莫萤循着声音而去,一阵阵凉意从骨子里透出来。
“你可是大功臣呢,若不是你,我们还不能挫一挫全忠帮的锐气!那朱信被我们杀了,朱凯现在说不定正痛哭流涕!我,定会给你个舒服的死法,虽然你以前对我并不好,可我毕竟大人有大量。”那人手中拿着荆条,一只脚踩在跪着的那人肩上。
跪着的那人鲜血淋漓,披头散发,头快埋到了地里。
拿着荆条的那人又继续说道:“是千刀万剐好,还是五马分尸好呢?这可真是难倒我了。要不先五马分尸再千刀万剐?!”
跪着的那人说道:“我要见李左使。”
“李左使?也是你现在这种罪人能见的?不瞒你说,李左使将你交给了我,任由我处置。”
莫萤看不过眼,匆匆找到李兴晖将自己刚才所见一一告知,李兴晖思索了一下,才艰难地动身前往,这一段路走得十分漫长。
李兴晖显然并不愿意见那人,远远地看着,直到那人再也不堪承受一下鞭笞,才沉重地迈开了脚步,对手执荆条的人说道:“够了。”
跪在地上的人,缓缓地转过脸来,笑道:“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你是重情义的。”牙齿被染成了红色,脸上的血水和汗水早已分不清。
李兴晖冷冷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跪着的那人说道:“没什么说的,成王败寇,我也料到会有这一天,有一句话,我只想和你说。”
手执荆条的人怒喝道:“你气还挺长,还敢提条件!”说着,荆条又要抽下。
李兴晖将那人的手一挡,渐渐蹲了下去。
那人将嘴靠近李兴晖的耳边,在他耳边一阵细语。
李兴晖站起身来,说道:“给他一个痛快。”快速离开了这个让他不自在的地方。
跪着的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多谢李左使。”
莫萤跟在他身后,只能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伐,一瞥,只见李兴晖早已红了眼眶,生生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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