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惊慌,血意涌上来的时候往后一闪身子,将这大半口血一滴不漏都吐在了身上,吐罢还撩起衣摆查看,生怕滴在地上。
祁鸢明了,这一屋子的阵法看来是由他的血画就的,再看他这瘦骨嶙峋的样子,只怕现在身体里就剩一口血了,刚才还都吐了出来。
祁鸢上前蹲在他身边,手帕轻轻拭去下巴上的血迹,“发生了什么?”
纪平道:“好人作恶,都是坏人作孽。”
“嗯?”
纪平刚要说什么,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点点星光自他的身上缓缓飘出,竟然是神元。他阻止了要为他传输灵力的手,顺便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余风山寨,山神村,这其中恩恩怨怨杂多,你可……不,请你,请你帮他们解开。”
祁鸢轻声道:“好。”
纪平又道:“护龙。”
祁鸢想也没想:“好。”
纪平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看来是上天垂怜,保我北疆度过这次难关。”
神元越散越多,直到照亮了整座屋子,纪平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单薄,他像是还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只能化作一个满含深意的苦笑,随着神元的消散撒入空中。
成千上万颗神元飞出屋子,绕着已经进入黑夜的北疆转了一圈,最后嵌上了北疆那一望无际的夜幕。
点点星芒,是他为感激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屋中阵法完好,每一笔都蕴藏着充足的神力,就算没有神来操控献祭也能保北疆平安渡过三次龙吟。
但是只有三次,第四次龙吟来临时阵法崩塌,北疆一切都会如那一夜的树林一样化为灰尘,而没有北疆的阻挡,龙吟带来的威力将席卷山河,人间不复。
所以余风山一行迫在眉睫。
祁鸢在心中做好打算,正要今夜起身,却见门口站着一人,正是秦攸洺。
他的眉眼中失去半分温和,带着一丝怒意,祁鸢不理欲擦肩而过,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祁鸢挣脱不开,怒道:“作甚?”
秦攸洺也怒,将她逼到了墙角,低头道:“作甚?你要作甚?是不是想趁着黑夜潜入余风山一探究竟?你不出头会死是吧,龙吟的威力你没看到吗?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了,紧巴巴赶上去送死,想死你跟我说,我好歹能给你留个全尸。”
祁鸢道:“聒噪。”说着又要挣脱开,可是秦攸洺的身体将她圈得死死的,他一只大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反锁了门。
“秦攸洺!”祁鸢抬头怒视,“你信不信我……”
“你待怎样?”秦攸洺勾唇,身体又向前半寸,二人的衣服现在几乎要贴在一起了,好在秦攸洺心中有分寸,自觉有些近,又后退了半分,“今天说什么也别想出去。”
说罢袖子中一道金光闪闪的东西探出头来,是一根细绳子,趁着祁鸢不注意系上了她的手腕。
祁鸢突然觉得身体的力量被禁锢住,可惜这根绳子聪明得很,藏在二人的袖子底下。她身体被束缚,仙术也使不出来,纵然心中烦闷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乖乖倚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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