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清与萧宸跟着老虎的步伐来到一处草丛,老虎趴在一旁摇头晃脑,季璃清蹲下身扒开草丛,草丛下面有个洞,洞里面睡着三只白虎,听见声响翻滚着爬过来。小白虎只有小猫大,似乎才睁眼,爪子软绵绵的,爬得很慢。
季璃清伸手掏出爬出来的第一只,看了看地上,毫不客气地放在身后的萧宸怀中,萧宸认命地接住接下来的两只,母虎在一旁摇着头低吼。
季璃清翻看了三只小白虎,没有发现任何不好。难道是她猜错了,母虎不是让她来医治小白虎的?
季璃清问母虎:“你叫我来想让我做什么?”
母虎起身,自季璃清怀中衔起小白虎看了她一眼,往前走。季璃清与萧宸人手抱一只小白虎跟在后面。
又行了一段路,两人来到一个滚坡,坡下面是个断崖,看不出来深浅。母虎将口中的小白虎放下,伸出爪子推推小白虎,在小白虎要滚下去的时候按住它,然后看着季璃清。
季璃清看萧宸,萧宸道:“看来要下去了。”
就在两人准备下去的时候,一只机关木鸟飞了过来,萧宸自鸟肚子里取出一张纸条,看过之后在掌中捏碎成沫。
“怎么了?”有地脉能量的干扰,这种机关木鸟不可能是外面飞进来的,只可能是附近有人传过来的。
萧宸看着她,似乎在想该不该和她说,最终他言简意赅道:“是斐辞和皎皎。”
点到为止,两人心知肚明,季璃清点点头,两人一同顺着滚坡往下。断崖下什么都看不清楚,云雾缭绕一片。萧宸扔了块石头下去,很快就传来石头骨碌碌地滚动声以及响彻山林的虎啸声。虎啸声雄浑有力,似乎想往上爬。
母虎听见声音亦跟着咆哮起来,如同回应,此起彼伏好一阵。
断崖不深,两人一同跳下去,很快见到崖底的白虎。白虎比母虎还要大上一倍,双目有神,四肢矫健,身上有打斗的痕迹,见季璃清下来,白虎停下咆哮看着她,慢慢走过来嗅她身上的味道。
白虎身躯庞大,整个身子超越了季璃清头顶,一双凑过来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上下打量着她。深林之中,白虎很是珍贵,特别是这样一只毛色漂亮、身躯矫健且充满王者之气的白虎。
季璃清忍不住摸了摸,白虎一愣,然后抖动着浑身的毛发,眯起眼伸出舌头来舔她。
萧宸出手挡住,白虎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舔过的人手,冲他低吼。
而萧宸煞有其事地与它交流:“那可不行,她是我的人,你不能舔。”
季璃清扶额:“跟一只虎你还乱说什么。”
白虎听了冲萧宸吼,萧宸立即道:“它听得懂,我自然要宣誓主权。”
季璃清摇头结束这个话题,“怎么送它上去?”
“给它搭个路。”
“就这棵吧。”两人选定了一颗五六丈高的树,季璃清拔剑砍下,萧宸运力将树拍入崖底,白虎顺着树干很快就爬了上来。
见白虎上来,母虎显得很高兴,两只虎好一番耳鬓厮磨才过来用头蹭蹭季璃清表示感谢。季璃清又拿出金疮药替两只虎擦过伤口,依次揉了揉三只小白虎才和萧宸离去。
两人走了不久,林中就有红色的天蚕丝飘浮。是在为迷失的人引路,只要顺着天蚕丝走就可以找到众人。
天色已然昏暗下来,要黑了。两人顺着天蚕丝走,季璃清嗅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血丝游气慢慢而来,渐渐浓郁。
季璃清的嗅觉天生敏觉,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等一下。”季璃清拉住萧宸,用内力拨开眼前迷雾。
眼前迷雾散去,地上悉悉索索地爬满黑色的虫,正往天蚕丝来的方向而去。
季璃清面色一寒,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是噬血虫,不要靠近。”
噬血虫是种群居的虫,凡到之处余白骨,任何它们爬过的地方,不留活物。这种虫的咬噬力极强,爬行速度也很快,一日爬过大半座山不再话下,是所有生物最不愿遇到的东西。这虫还有一点比较恐怖,就是它一旦遇上活物,会自己弹跳到活物身上,防不胜防。
季璃清第一次见还是在毒三手中,如今再见,不知是人为还是偶然?
有辟邪珠在,一般的毒物不敢靠近季璃清身边,包括在她身边的人。但噬血虫不一样,霸道而狠戾,它们感受到活物,已经有些顺着萧宸的方向跳了过来。
萧宸抬手往自己身上罩了层内力,跳过来的噬血虫都进不了他的身。
两人迅速往前赶。
阵法被破后,所有人都顺着天蚕丝聚集在一起,唯有季璃清与萧宸二人还没回来。天色不早,众人就地安营搭帐篷,斐辞本要派人去找,无名阁人道二人无恙,静待即可。
搭好帐篷没一会,就有密密麻麻的噬血虫围了过来。噬血虫数量庞大,是一窝蚂蚁的十倍数量,密密麻麻围着众人,不留分毫余地。噬血虫来势汹汹,已有几个人被噬血虫啃噬了只剩一堆白骨,还有一些人壮士断腕将噬血虫碰到的肉剜了出去捡回一条命。面对这样的东西,无人不毛骨悚然。
众人聚在一起,每个人身上都用内力隔绝着一层防护,噬血虫不断往上跳,脚下亦是密密麻麻,稍有动作就会给噬血虫可乘之机。
然而这样终不是长久之计,众人内力受到压制,根本维续不了多久,而噬血虫还在不断涌来,只怕最后熬不过噬血虫,纷纷被噬血虫啃得连渣都不剩。
人群中坐着一个穿褐色僧衣的僧人,他头顶没有戒巴,脖子上挂着八十一颗佛珠,双手合十似乎正在念佛经,只见他唇畔一翕一合,没有声音。念完之后,他起身无视众人穿越而出,周身没有用内力防护,噬血虫却不敢靠近分毫,凡他走过之处,噬血虫纷纷散开,待他离去后又重新聚集起来。
众人看着他走到一个倒了油的火堆旁将剩下的油全都倒在火上,火势大起,腾腾燃烧。然后他自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撩起衣袖往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皮开肉绽,鲜血潺潺着洒进火堆。众人本不解其意,直到看到噬血虫纷纷往火堆里爬去才明白过来这和尚在做什么。
这一幕着实诡异,噬血虫嗅着血腥味进了火堆,被噼里啪啦烧成焦炭,却还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直直往里冲,分毫不伤那和尚。可这噬血虫一层一层地往火上盖,本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虫身和雨水的双重夹击下开始失去威力,看起来岌岌可危。
有一人自身上解下酒葫芦催动内力往火堆里扔去,火堆燃烧酒葫芦还需要时间,没来得及爬过去的噬血虫顺着他掌中的内力附到了他掌心。
“啊!啊……”那人使劲甩手,噬血虫往他皮肉里钻去,一阵钻心的疼痛和恐惧让他方寸大乱。
“快斩断手臂!”四周的人一片慌乱。
那人哆哆嗦嗦摸到怀中的短刀,握住的那一刻对噬血虫的深恶痛绝涌上来,泪水与冷汗交杂着通红了眼球,狠劲一出将短刀对准自己手腕。
手腕一阵麻痛,短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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