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飞轩将树叶继续放在唇边。
江飞燕将头靠在树干上,听着这样让人安宁的曲子,渐渐闭上眼。
飞轩转头看着她,只要习惯了黑,眼前的人亦可以足够清楚。少了冷傲,少了故作坚强,少了紧绷,睡在他面前的人只有一张毫无防备的会教人心头柔软的面庞。
他那时候问师父为什么不让随便吹这曲子,师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这是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能吹的曲子,你又没有,如何能随便吹?当你有了钟意的姑娘的时候,你就去吹这首曲子,她会明白的。”
他那时候梗着脖子不服道:“师父分明就是骗人,你每天都在吹这曲子,可师娘从没有给过你好脸色,还十分嫌弃。”
“哎,你这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这是情趣,情趣懂不?”
飞轩笑看着眼前的人,一遍又一遍吹着这支曲子。
呐,江飞燕,将所有心意吹给你听,你会不会明白?
*
“少宫主……”
眼前的人一身血污,瘫软在地,血与泥黏在一起,破碎的黄裙看不出本来模样。她的两只手臂断口处血肉模糊,似是被活生生扯断,脸颊上发丝混杂着血泪一片混泞不堪,一只眼球脱落出眼眶,里面空荡着恶心。
“救我,少宫主。”匍匐在他脚下,哀怯地恳求。
斐辞皱了皱眉,退开身形。“出发去第二峰拦截炸药怎么会成这副模样?”
皎皎闻言身形一抖,痛不欲生的身体因为这颤栗更加直不起身,疼痛一波又一波的自周身刮过,眼前晕开血红的黑色漩涡。
几乎是咬牙切齿:“是慕清,慕清拦住了我们,所有蛇人都死了。”
“这样的话……”斐辞伸出五指,纤细修长的骨节往掌心一扣,匍匐在地的皎皎被隔绝了所有空气,喉骨断裂般的一痛,血污混着泪水冲刷下来。“你也去死吧。”
那眉眼中的淡漠,最是那剜心的利刃,生生捣碎最后的一点希冀。
可她不甘。“为什么……是她?”
眼前人的手看似纤细无力,隔空扣住她脖颈的手肤白胜雪,精致若瓷。他是高高在上地神明啊,他可以信手取了她的性命,也可以周旋花蝶之中逢场作戏,可他唯独不可以因为慕清而要了她的命,也不可以因为慕清而停留。
“你不需要知道。”
是么?
活得不明不白,死得不甘不愿。
皎皎看着他,最后一滴晶莹的泪划过,再不愿让泪水模糊了记住他模样的眼。所有疼痛都没有了踪迹,只一只眼映着眼前人精致如玉瓷一般的容颜,所有不甘都暂且退居贪念之后。
“被你亲手扭断脖子的人,你会不会哪怕有一点点记住她?”
斐辞不答,出尘的眉眼恍如仙人般冷眼看众生,只手上不断加力。
“少宫主且慢,留着她还有用。”
斐辞看着银发魔,慢慢才松了手。
皎皎重新匍匐在地。冷冽的空气涌入,如同刀在肺腑里刮过。
好歹还能活着不是?
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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