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诚和章凤正在巷口张望,远远的望见我们的马车,便从路旁柳树上解下马缰绳,牵马迎上前来。
“公子,少夫人,若没什么事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两个多时辰的路程,算不得多远,可也不近呢。听说齐州那边好像不时会有流民过来,不大太平。”董诚道。
二表哥在帘子后淡淡地道:“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流民也敢作乱?”
董诚翻身上马,叹道:“没法子,民以食为天,饿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横竖是一死。”
二表哥又道:“齐州去年洪灾,朝廷不是特意派官员赈灾了吗?怎么还会有饿肚子的流民?”
“朝廷的事,小的却是不知了。”董诚说着,一提缰绳调转马头,对章凤道,“章兄弟,你去前面。”
章凤是个二十出头的精壮后生,应道:“好嘞,董大哥。”说着,打马上前,招呼拉着咏梅和芸儿的那辆马车的马夫,“出发了,跟上!”
于是,章凤打头,原本停在巷口等候的那辆马车掉转头,走在前面。我们这辆马车紧跟其后,董诚骑马徐徐跟在一侧。
一过闹市,马车就明显快了起来。
董诚大声问道:“公子,少夫人,可还经得住么?”
二表哥看看我。我伸手扶住一侧围栏,点点头。
一会儿,车就出了城门。一路上,人烟越发稀少。
二表哥在车里呆得憋闷,亏了一路上有只猫解闷,否则,从未出过远门的他估计早坐不住了。
出城后,马车经过之处只官道上隔许久才能偶然碰到个进城的人。放眼望去,四下都是荒郊野岭。
“公子,您若是嫌闷,不如来外面坐一会儿?”董诚在马车前四处观望一番,问道。
二表哥顿时喜笑颜开:“太好啦,我正有此意。”
弯着腰上前一步,挑起薄帘,忽又回头,低声问:“此处人烟稀少,表妹是否要挽起帘子来透透气?”
忽然被他关心,我不由脸上一红,点点头。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马车带起的风吹得二表哥一出车厢就连打好几个喷嚏。宁静的旷野之中,声音顷刻便四下散开。
前面马车里的咏梅撩开后面的帘子,关切地问:“公子莫不是着凉了吧?”
二表哥并不理会她,只气定神闲地欣赏周围风光。
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虽处于荒野之地,然而四处风光各不同,荒野也自有荒野的景色。官道两侧,是如烟杨柳。四周旷野上,草色新绿,间或夹杂着些嫩黄的蒲公英花和另外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下一刻,我就看见隔着一丈远,咏梅直直地盯着二表哥怀里。二表哥轻轻地“哼”了一声。
离城五十里为近郊,百里为远郊。留园接近与齐州交界处,路途迢迢,我们一路不敢耽搁,想着尽量赶早抵达。
一路马不停蹄,大家都早已精疲力尽,口干肚饿。
时近正午,前面打头的章凤忽然一提缰绳,立马转身道:“董大哥,前面好像有家酒肆?”
董诚打马上前,二人手搭凉棚,仔细看了看。然后,董诚跳下马来,将缰绳交给章凤,自己转身走到马车前,恭身施礼道:“公子,少夫人,前面似乎有家酒肆,咱们是否要过去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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