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到了那邋遢老头,转身一望,这邋遢老头已经随着那大康士卒消失在了冻原之上。卫文鼎心里突然乱了起来,大卫的这一切都来得太顺利,康国也断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安心离开。
但卫文鼎没有打破将军的美好幻想,就连他自己也在这个时候萌生出了钻空子的想法:万一真如这莫将军所说,有国内丞相与大祭酒的谋划,兴许真能越过那大康......只是那光凭话语便能察觉人心的老头,真会这么轻易的放自己离开吗?
思索间,卫文鼎已经随着不夜营的军士们一起向另一边跑去,这些不夜营军士并未向少年多看一眼,而是将目光牢牢的锁住前方,一旦前方出现危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背上的标枪掷出。
卫文鼎终是从这些卫人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存在,他自己该不是卫人,因为自己是师傅在里边救活的,但师傅养大了自己,自己便是大卫的子民。
卫文鼎最后向银甲骑看了一眼,那银甲洪流,终将与那南宫胤碰上了。
银甲铁骑随着那无尽的大风向山包席卷而去,但冲锋的马蹄声已经出现了不和谐的杂声。
莫执戈也听见了这声音,他扭头对着少年说道:“国子,你听见这声音了吗?”
卫文鼎点了点头,“他们的马匹也受不住这冻原的折磨了。”
“咦!”莫执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少年,“国子真是不简单呐!亏得我还想在你这卖弄一次阅历,这北渝国的银甲骑都是上等的好马,但再好的马也是受不住这极寒冻原的。”他顿了顿,似乎一连说了这么多倒有些塞住了喉咙,“不然我们也派骑兵来了,您说是不是。”
卫文鼎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冲阵之时表现得如此勇猛的男人竟然有些话痨,但此时的他看卫人,纵使他们脸上伤痕再多,竟然都显得那么可爱。
少年也随之笑着点了点头,莫执戈说道:“你且瞧好,这赵嵇夜肯定想不到我们早就在那山包下挖了深坑!”莫执戈说到这,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便被展现了出来,“想在这冻原保持体力不受风寒太多的侵害,至少都得三鼎以上修为,不然咱不夜营都不会来。”
但少年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这话,银甲骑还有不到两百步便要撞上南宫胤了,他不由得为那个惊艳了整个冻原的清瘦男人担忧起来。
那三十出头的清瘦男子将身子转向了赵嵇夜的银甲铁骑,身上的衣裳随着风雪摇曳,仿佛这风雪再猛烈一丝,便能将之吹倒。
南宫胤静静的俯视着这上千铁骑,就如同看着那本无一物的冻原。
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想着什么,那淡然的神情显得如此自信,似乎本该害怕的应是那赵嵇夜率领的上千铁骑。
赵嵇夜显然已经知道了吴相的不战而退,心里不由得对北燕又小瞧上了三分,但更多的便是怒火。
他将生死置之度外,领着他那无比宝贵的银甲骑冲向了一个天才术士,没想到在那北燕胖子的心里却是成了他们的挡箭牌。
而卫国不夜营竟然没有借此机会向他的背后包围过来,也让他再对面前这男人小心了几分。南卫是一个不简单的国家,他们极少打那种没有准备的战争。
但此时他的军队距离那南宫胤只有不到一百步了,下一个呼吸的时候他便能将马刀扬在那弱不禁风的男人头上。到时候纵使你是什么天纵英才,也是不能完完全全挡住自己这八鼎高手的全力一击的。
瞧着那距离自己只有一百步的银甲铁骑,南宫胤终于将双手抬了起来,男人的双手交叉在了一起,以一种无法看清的速度开始变幻手决。
无数光流自其手间散出,这些光流将那砸至山包的冰雪尽数化解,变成了无数水珠。一面足有三丈长宽的水墙陡然在男人的面前升起。
但很快赵嵇夜便发觉了不对劲,他凭着自己那八鼎武夫的实力强行摁住了马匹,止步于山包之下,但他身后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停止,一连十余人尽数冲上前去。
之间山包下出现了一条深沟,沟内并无利器,却足以令他们的坐骑再也跳不上去。
但赵嵇夜的银甲骑无一不是骑术精湛的好手,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马匹纷纷止住。
赵嵇夜拉起已经被冻得无比僵硬的马缰,“跃!”
他一马当先,骑着“寒玉”直接往山包上跃了过去。
赵嵇夜扬起了自己的马刀,他甚至看见了那自己轻轻一落手便能砍到的男人。
但南宫胤突然变了手决,他将双手分开,右手化决,那水墙化作一块块冰面滑落下去。也在这一刹那,他那左手也开始捏决,这只有一丈高的山包竟然突然升了上去。
跃起幅度不够的银甲骑纷纷落了下来,又踩到了那滚落的冰块,马蹄没有征兆的打滑,使得这些扬名北疆的银甲铁骑纷纷摔倒在了地上。
赵嵇夜看着那陡然升高的山包,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这山包本是一座山丘,竟然在之前,这南宫胤施了秘术将之活生生压成了一座一丈高的山包!这一瞬间将这禁锢之术解开,导致这山丘猛然抬升,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待得他拍马从地上再次站立起来的时候,那山丘上已再无人影,只留下了一道残破的灵符。
“该死!”赵嵇夜终于抱怨了起来,他迫于无奈将马匹调转了过去,“撤!”
赵嵇夜令行禁止,他似乎并不在意落在坑内的骑兵,他直接向来路疾驰而去,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坐骑的不支,再在冻原耗下去,他这银甲骑精锐,怕是真的剩不下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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