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俏趁着接听沈之翰的电话的时候,起身回了房间,她不想自己再次执拗于昨晚的事情上。
沈之翰打电话来是为了告诉沈之俏老家那位三姨婆的小儿子的女儿佳佳要结婚了,就是那个和她年龄一样大,到她家里来玩儿总爱抢她玩具的那个女孩儿。
沈之俏很诧异他干嘛要特意打个电话来告诉她这件事情,沈之翰又说读书那会儿不是传她失踪了嘛,其实人家不是失踪了,是被她爸卖到大山里头去了,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好大的瓜!沈之俏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去了,嘴巴完全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啊,这贩卖人口,贩卖到自己女儿身上了,她爸太不是人了吧。”
“据说是为了还赌债。”
这三姨婆的小儿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年轻那会儿吃喝嫖赌抽样样占齐,只要是正常人见到他都会退避三舍,偏偏还有不长眼的女人瞧上了他,跟他无名无分地好上了,起初两口子一块儿啃老,后来那女人生了佳佳之后不知怎么的开窍了,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从床上爬起来连夜跑了,可怜那个跟沈之俏同岁的佳佳,自小没了妈不说,爸也不争气,最后还为了还债把她抵押给了别人。
所以这盛世虽太平,但仍不幸且难以置信的事情在某个叫不出名字的角落里悄然发生着。
“既然孩子都生了,干嘛还要结婚呀?”
她再次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据说男方对佳佳挺好的,但之所以之前不回来办婚礼,好像是因为怕她半路逃跑,现在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她大概也感受到了男方的好了吧,也就接纳了男方。反正总的来说这事儿奇奇怪怪、弯弯绕绕的,一时之间说不清楚。”
论八卦,沈之翰还是欠缺了很多火候。
不过这倒令得沈之俏在一起另一桩事情来了,一只手在桌上敲打,慢条斯理地反问沈之翰:“你怎么转性了,往回你不是不会八卦这些事情的嘛,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钟情的女生了?”
电话那头一时间安静得能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
一个憨憨的男人忽然转性,要么是深受打击,要么是遇上了人生的挚爱,她相信沈之翰一定是属于第二种。
“没有,我就是认为我还是应该跟社会接轨,不能总呆在书中、实验室和数据里头。”
她一口断定:“狡辩。”
甚至已经做好了挂电话的准备了,于是说:“你爱信不信,我要去图书馆了,挂电话了。”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沈之俏看着手里头的手机只觉得好笑,她已经默认他这种逃避的行为是害羞的表现了,她抬头却发现杨怀安不知何时跟着她走了过来,倚在门框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光与影在他的周边形成了剪影,将他修长的身材印在原木色的木地板上,拉得很长很长。
她起身问他:“怎么了?”
他掏出手机对着她:“别动,刚才那个角度美得倾国倾城。”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带心虚,还诚恳无比,她忽然失笑,瞪他一眼说:“尽是胡说八道。”
他见她笑了,于是仍旧站在门口,歪头靠在门框上,问她:“我打算下午回沪市,公司有急事儿要处理,你是想和我一块儿人,还是想在这儿多玩几天?”
她恰好在收拾昨晚用过的护肤品,听他这样问,手上的动作不可避免地顿了顿,仍旧低头收捡东西,说:“我是你的秘书,并不是你养得金丝雀。”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分明就是一番好意,她却说出了让他心寒的话,她知道这话会让他心寒,但话已出口,无法挽救。
她不知道杨怀安听到这话时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她没敢抬头看,应该是不太好的,不然他的声音也不会听起来那么的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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