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在心头念道,“快走吧,快走吧。”
她虽对他有好感,但现在看来,她不能再放任这份感情这样下去。接下来,她还要找到苏虞陷害杜家的证据,还有苏家是否与那群黑衣人有直接联系……
毕竟三年一到,她便要离开杜家,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能让自己为儿女私情所困。
厉承修深深望了她一眼恬静的睡颜,还有眼角那颗自从新婚那夜多出来的泪痣,沉声道:“好眠。”
他吹灭蜡烛,兀自在她身旁躺下来,眼神直盯着帐帘,喉结上下吞咽了几次。
这是他头一次和她同床共枕。
被枕间散发着她独特的幽幽香气,惑人心魄。原来……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想要的便更多了。
难怪人们常言“情能祸国”,果真如此……
厉承修偏头看看她,心中暗道。他长长的睫毛覆在眸上,逐渐收敛了锋芒。
此夜,二人和衣而眠。
他枕着她的香入眠,而晚娘在身心松懈后也缓缓入眠,竟头一次没有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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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阳光照进窗户,照得人暖洋洋的。
门被人自外打开,玉荷习惯性地喊起:“殿下,起来了,今日厨房准备了……啊,大人!”声音在看到某人时,乍然停住。
厉承修正躺着看身旁的女人,听到动静,忙转身将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
玉荷慌忙点头,轻手轻脚地放下早膳,往后退去,顺便关紧房门。
晚娘闻到一股菜香,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发觉眼前放大的一张俊颜,这才彻底醒来。二人的脸凑得极近,她的脸颊有些发热……
“醒了?”彼时,低沉的闷笑声似乎从他的胸腔传出,低沉悦耳。
她起身,愣愣地望着他。
“起来洗漱一番,一块用早膳吧。”厉承修已然穿戴整齐,今日他一身便衣打扮,显然不必去上早朝。
……
待晚娘吃完饭,已过了一炷香时间,见厉承修无外出打算,疑惑问道:“今日不必上朝吗?”
“我有事,便向圣上告了假。”他答道。
“有何事啊?”晚娘仍旧疑惑。
厉承修轻笑言道:“我要去趟京都衙门。”
闻言,晚娘想了想,终究问道:“去那做什么?”
厉承修并未直言回答,宽慰道:“是大理寺要调查的事情,殿下无需担心。”
他没有同她说……据查,那李宾就在京都衙门里任师爷一职,想必便是苏虞给安排的。
杜家灭门惨案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大的阴谋?如今所有线索都指向苏家和李宾,苏莹莹被囚,苏虞那边暂时也不敢惹出什么乱子,如今只有李宾是个突破口,他可得好好会会他。
见他面现思虑之色,晚娘对厉承修问出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哦对了,你打算如何处置苏莹莹?”
“依殿下所见,该当如何?”厉承修看出她早有打算,反问道。
“大罚太过,小罚又太轻……不如,让她去皇祖母那儿呆上三个月,吃斋念佛,修养身心也好。”
晚娘暗忖,让太后管着她,一来可以防止她出宫,等于是无形的牢笼,二来又能牵制住苏虞,三来佛法无边,洗涤她的心灵倒也不晚。
厉承修点点头,觉得此法可行。
二人说话间,小梅把煮好的茶水拿进来,正上前斟茶。听闻此话,右手一抖,茶水都快漫出杯口。
晚娘见状,低呼一声提醒她茶快倒出了。
小梅这才注意到,发应过来连忙跪下道:“啊!大人恕罪!殿下恕罪!”
“小梅,近日怎么见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吗?”晚娘关切询问,只见小梅咬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底奇怪极了。
“殿下……大人……”说罢,她重重磕了个响头,口中突然冒出一句恳请之言:“奴婢知罪,恳请二位责罚!”
“不就是把茶水倒出来了吗?”晚娘有些不明白,今日的她为何如此激动。
“不是这件事……”
她继续激动地道:“殿下!大人!那夜在酒中下药之人……正是……正是奴婢!并非苏小姐!”
晚娘和厉承修面面相觑,皆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登时目瞪口呆。
厉承修微微眯起眸子,朝着小梅肃然问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声音沉沉,令人不寒而栗。
小梅全身打着颤,咬牙继续道:“是奴婢……下的药!奴婢自小跟着大人,倾慕大人许久,这才痴心妄想,下了药。谁知……那晚苏小姐正巧来找大人,奴婢只好走开,错过了这个机会。没想到苏小姐会被当作下药贼抓起来……奴婢,奴婢实在是……万死难辞其疚啊!”说罢,又重重把头磕在地上,让人看着都疼。
晚娘在震惊过后,很快恢复理智,缓缓问道:“你本可以躲过重罚,为何还要认罪呢?”
“奴婢……奴婢因为内疚,白天吃不香,夜里睡不着,实在是不想隐瞒下去……这才下定决心说了出来!”她结结巴巴地哭诉道,眼泪流了一脸。
同样身为女人,晚娘却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抹委屈,暗觉其中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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