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琉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季堪白。
她产子之后就因为过度虚弱昏了过去,睡了一天一夜。
窗外悬着一轮圆月,季堪白背对圆月,坐在她的床边,对她微笑:“恭喜,是小皇子。”
商慕琉根本不想看到他,自己撑着想坐起来。
然而根本办不到。
生产带走了她全部的力气。
“还是不要我?”季堪白轻而易举的将她两手压在枕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为何你要对我如此厌恶?”
商慕琉在心中冷笑。
爱?
才不是。
他只是掌控她,占有她罢了。
先前她对他有多敬重,现在看他就有多恶心。
仁义道德都是他教的,他却亲手将其撕碎践踏了。
商慕琉懒得跟他说话。
作为皇帝,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
只要等孩子长大,她就可以脱离苦海,离开这深宫了。
季堪白低头,用唇慢慢蹭她的面颊。
他对她总是爱不够。
商慕琉很不耐烦,一开口,声音嘶哑到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你不要……不要烦朕……”
她生产时叫了那么长时间,嗓子不哑才奇怪。
季堪白见她恢复了脾气,大概接受能力也恢复了。
于是,他直起身,好整以暇的说道:“裴玄战死了。”
商慕琉的手猛一抽搐,他抓着她,感觉得到。
商慕琉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自己不爱听的消息选择了逃避:“不可能,朕不要听你说话,你滚出去。”
季堪白不依不饶的补充细节:“定国公回京的时候,带回了裴玄的骨灰,因为怕裴玄的死影响到你的孩子,所以,没有人告诉你。”
商慕琉倔强的反驳:“他上个月还寄信给朕,说北地变冷了。”
季堪白毫不留情的拆穿:“那封信是我让人的。”
盯着她瞪大的眼睛,他恶作剧的笑起来:“所有的信,都是我写的——琉儿,你喜欢吗?”
商慕琉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呼吸渐渐乱了节奏,眼神也开始虚晃:“不,不是你,我认得他的字。”
“那么,玉佩呢?”
商慕琉对他的反问毫无招架之力,即使他松开了手,她也像被禁锢住一样,两手举在枕边,嘴唇都在颤抖。
季堪白在袖中一掏,从手里抖落下来一块羊脂白玉配。
莹润的白玉,华丽的璎珞,还有璎珞上沾着的,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
季堪白将玉放在她手心里:“裴玄一直贴身收藏着这块玉,只是,他到死也不知道你怀了其他男人的……孽种。”
说完,他问她:“你说他傻不傻?”
商慕琉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
她听到裴玄已死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想到,那天去王府探望定国公,定国公一直在强颜欢笑。
他瞒着亲儿子的死讯,只为了让她安心。
可笑她当时还以为定国公真是因病回京的,还一句句的问东问西,一下下的往他心里戳刀子!
她握紧了羊脂玉。
羊脂玉冰凉沁手,留在上面的温度和气息早就烟消云散,无可寻觅。
她看着季堪白,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和以往的含蓄不同,这一回,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没人能从我身边把你夺走。你选谁,我就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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