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没有吃到自己定的席面。
我只能确信,木槿阁的老板,亲眼目睹了马衙内是如何把我带走的,只要阿蔷一句话,就会有人将马府搜个人仰马翻。
我安静地坐在小院里,双手被缚,衣衫褪尽。
“我姐夫看上的女人,果真不错,不错!”马衙内站在三尺开外,单手托着腮,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的裸体,不住地赞叹。
“衙内真会说笑。”我淡淡地没什么表情,“只用眼睛看怎么够?”
“难不成你还忍不住了?”他终于抬起眼皮,与我的视线交叠。
“我冷。。。”我娇媚地发出颤音,只待他上前,我就。。。不过,我的计划并没有付诸现实,还不等马衙内的口水落地,外面便有人传报,说林二夫人请他过府,将他满心的火热生生堵了回去,直堵得他七窍生烟。
“呸!小贱蹄子,算你走运!”他朝我脚边的地上啐了一口,连一件挡风的外裳也吝于给我,便大跨步转身走了。
“喂!”我故意喊道,“你就这么不会怜香惜玉吗?”
他怒气冲冲地欲转身回来,被几个家丁扯了后襟,硬生生给拖走了。
我被他们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可是,用嘲讽将他们送走,并不能解决我眼下的困境——赤条条被绑在没半个人住的院落里,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万一再有个采花贼路过。。。我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先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个半死。
怔忡半晌,我终于回过神来,寻了个断掉的椅子腿,将绑在手腕上的布条磨断后,天色便也暗了下来。
我叹息一声,心下庆幸,他们没把我的双脚也捆起来。
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破碎衣衫,勉强可以蔽体,哎,只能凑合着了,先出去再说。
我光脚迈进院落,没防备湿滑的小径,险些滑倒。扑腾片刻,终于来到院门口,正要推门,门缝里透出的火光将我的双手逼了回去——
外面有人!
我心下警铃大作,躲在门板后面不敢动了。
最后一丝天光也隐没下去,只剩下外面的火光照明,我看到几个流浪汉打扮的背影围坐在火堆旁边,啃着干巴巴几块饼,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你们说,咱们去报名参军,他们会要咱们吗?”一张躲在干饼后面的脸探了出来,满是愁苦——其实也看不出来,那张脸上沾满了灰尘,表情全被盖住了。不过,他的话恰恰盖过了我的饥肠辘辘。
“不好说啊。”另一个背对着我的人持否定的态度。
“其实,我也觉得没希望。”第一个说话的人耷下了眉眼,“都是咱们自己不争气。”
“别灰心。”坐在他旁边的烤饼的人说,这几个流浪汉中,只有他的眼睛是亮的,“总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第一个人眼中亮起希望,“流寇可是咱们放进城的。。。”
“你放了?”烤饼的人问,眼皮也没抬。
“我。。。”第一个人语塞,愣怔片刻,垂下了头,“我那天喝多了。。。”
“对的嘛。”他终于从火上取下了烤饼,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那天咱们都喝了酒,谁也没亲眼看着门开,也没开过门——流寇是自己混进城来的也说不定呢?”
“那咱们不也被免职了?”背对着我的汉子嗤笑。
“嗐,那都是做样子嘛。”他又嚼了一口饼,被噎住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说,这事儿背后肯定有猫腻,咱们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那。。。”
“哎,咱们只是没找对人。”他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有些事,你知我知,还有当事人知,只要找到那个始作俑者,不愁咱们没出路!嘿嘿嘿。。。”
原来,那次流寇闯宫,还有这般隐情!
我没敢再听下去,他们的话让我冷汗涔涔,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手指一直在打颤。
“什么人?!”他们大喝一声,我才意识到,我的手一直抓在门栓上,哒哒的响声已惊动了他们!
我想跑,脚却软了,绊在衣摆上,直接从门口的台阶滚了下去。
“哟嚯,是个漂亮姑娘!”他们推开了门,兴奋的声音非常刺耳。我惊恐地回头去看,手脚并用的想远离他们——啊,我还真的做到了,他们停在原地,没再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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