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村虽只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到底算皇城脚下,京畿多处卫军驻扎,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作恶,谁能给周杞这般的倚靠和后盾呢?必得比益州太守官儿还大喽?
白先生倒是在里长没丧命之前从他那儿听了只言片语,这不顺藤摸瓜还没来得及往上摸几寸,藤就彻彻底底地断了,如今再怎么想,也全是猜测。
我甩掉满脑袋的纷扰,抬眼一望已到了城门下,心说算了吧,沈四郎、师父和沈老太尉都管不了,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让大晔的忠臣们操心去吧。之蓁没出事,就是最大的庆幸。
策马入了城,与沈四郎辞别时我又问了句:“四哥,这镇北军最后一批都搬离京都了,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
他重重点了点头,道:“回禀娘娘,臣原本不应再身返京都,只因瓦房村之事恶极,既然是臣等发觉报官,理应留下来向三辅等交代一声。”
“这……会耽误很久吗?回北疆又要往后推迟?”让沈四郎交代?他撒得好谎么?我差点儿就大声问出来了。
沈穆老实答:“应该不会,之前老油子他们报官时该说的……都说了,我只需核查证言有无错漏便罢。如无差池,两日后即前往京畿与大部汇合。”
能有什么错漏?不都按照你们家老爷子意思办么?
两日后哇,我祝他一路顺风,瞧了几眼之蓁他们,随即扬鞭转马,离去时大喊着:“还是老规矩?我要是那个时辰起得来,定去送送四哥你!”
沈四郎没有回话,勒马定身低首,规规矩矩礼送我回府。
此时我不由得操心起家里那位了。娘的,急匆匆撂下陆昭允出城三四天,他跟那皇兄皇弟是不是都聚过啦?这女主人我不在场,应该能应付得过去吧?
一进王府门前那条长街,就瞧见身旁并驾驱来匹毛色漂亮的白马,我转头对着马上那少年惊叹:“哟嗬,你不是去解佩山庄复命了么?这一来一回的,比我还先到京都?”
“嗯,等你。”阿银依旧惜字如金。
我揶揄他道你这是什么癖好,离家就几步非要等阿姐一起回,怕生?
阿银明显非常嫌恶地皱了皱眉头:“那不是我家。”还没来得及从这句话中品味出点儿啥,他又扔过来张纸,道:“这个给你。”
我眯眼一看,嗳哟,是之蓁写给我的,说什么近日有要事离京,不能如约相见一叙。
呵,果不其然,先前止瑟送到王府的信件,哪里是给我的?分明是白先生给解佩山庄姜老庄主的亲笔。言辞急切,尽述“小椿”求医与瓦房村事态之紧迫,请他派人相助。
这些小丫鬟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竟然错将两封信对调。我从止瑟口中知晓白先生和之蓁已离京去了瓦房村,心下大惊,只好叫阿银快马加鞭前往山庄送信,自己牵了匹马往骁骑营奔,全然不顾福安在背后哎哎呀呀地瞎叫唤,嚷着什么:“娘娘使不得……您这时候离开王府,殿下他可怎么办啊……”
委屈你家殿下自个儿扛几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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