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十恶不赦的人?江熹微觉得讽刺,冠冕堂皇的话,怪诞荒谬的戏,如今都在她面前了。
她冷眼看着皖月,又看向季墨白,所以他今日带自己来,就是要让她看这一出痴缠情深的戏吗?
那就要恕她不懂欣赏了,只觉得恶心。
这时季墨白忽然看向江熹微,看到了她眼底的不喜,他似乎还想要从她眼里看出更多的情绪,但江熹微却转开了视线。
“既然这是将军的家务事,那我……”
“你不该跟我求原谅。”
江熹微不想掺和在这里,正告辞,季墨白就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是对皖月说的。
说完又看向江熹微,继续道:“你问问她愿不愿原谅你。”
啧,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江熹微暗暗肯定。
“为什么又扯我?死的又不是我夫人。”她莫名其妙,见季墨白还看着自己,只能无奈表示,“我只是个替身,没权代表云大小姐意愿的。”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现在很多百姓都如何如何看待皖月,既然你这么了解,那就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来评判。”季墨白直接说,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于是江熹微看向皖月,皖月也看着她,没想到自己的命运这么轻易就被这个女人给握住了,她之前没有料想这个结果,如今自然无法应对,只是愣愣的看着江熹微。
江熹微很干脆,都没多想,也没给皖月再卖苦情的机会,直接说:“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当然不会原谅了,我这人肚量没那么大,那大街上的书都那么骂她了,应该也没人想原谅她吧。”
就这样一句便让皖月苦心白费,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存着一丝侥幸,将军怎么可能真的听她的。
但季墨白还真的就听了江熹微的话,对皖月的一番诉情并不买账,还说:“除非你能等到她的一句原谅。”
这个“她”,皖月自然理解成了江熹微,在心如死灰的瞬间又豁出去了一样,也不起身,就这样一把抓住江熹微的手腕。
“这位姑娘,你不知道我对将军的情意,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你我同为女子,设身处地你该明白我的苦衷才是,只是痴人深情,我有什么错处?”
听听,现在“苦衷”都有了,说得好像她真的多可怜一样,不过就是想在自己面前演戏卖卖惨博取同情,不过她比她更会演,对付她倒是绰绰有余。
“设身处地啊,可是我又不会像你那样害人,所以很难对你设身处地的想,至于你的错处呢,我倒是知道一点。”也不管皖月脸色如何难看,江熹微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都在狠狠的打皖月的脸。
“还说有苦衷,你不过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有什么苦衷,男人是你的命吗,值得让你去害人,没了男人你会死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熹微完全没去在意话里的“男人”指的是身边的人,直到她说完了,皖月的脸惨白惨白的,竟不知如何言语。
季墨白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她说得很对。”
他的认可对皖月无疑就是雪上加霜,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久久无法出言,甚至眼里的泪也忘了流下。
她还抓着江熹微的手,却被江熹微挣开,而后捧着自己的手腕皱眉:“你的指甲是不是该剪一剪了,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的娇气明目张胆,皖月会觉得矫揉造作,但季墨白很是买账,也看了一眼江熹微细白手腕上被抓得发红的痕迹,很难不怀疑皖月是故意的,于是十分不悦地看向皖月,那个眼神冷得让人心悸。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江熹微小题大做而已,皖月愣着,没想到江熹微区区两句话就把自己套路了进去,还让将军如此维护。
莫名地,她竟然想到了从前许多次,云连熙被自己陷害哑口无言的时候,也是她这样处境。
心里万般怨气,却无法出一言,因她如今已成了当年被处处厌弃的那个云连熙。
“书里说的心术不正,果然不是骗人的。”江熹微继续给她伤口撒盐,当着皖月的面直言不讳,而后真的就把自己带来的那本书扔到了她面前,“认识汉文吧?这本书是将军特意让我带来给夫人你解闷的。”
“不是。”
“啊?”江熹微以为季墨白要拆自己的台,“好吧,我就是觉得你夫人她应该多看看书,认清现实。”
“她不是我夫人。”季墨白看着江熹微。
虽然已是事实,但季墨白这样刻意的解释,无疑更是伤人,好像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丝毫牵连一样,地上的皖月眼中暗色一闪,而面上更多的是受伤和痛苦。
在皖月那里闹了个不欢而散,最后离开的时候她还伏在地上痛哭挽留,好像真的没了季墨白会死一样,但那扇门只是慢慢闭合,掩去她最后的眼神。
从院子出来,季墨白还记着江熹微手腕上的伤,说要让人找药给她擦,江熹微把手伸到他面前:“没事,好了。”
季墨白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叹气:“是那只手才对。”
“哦,我没注意。”把手放下,抬起另一只看了看,江熹微不以为意地说,“因为我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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