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哥,小妹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讲。”
“快讲,快讲!”
“在我小时候,爹爹经常外出问诊。在我家附近,有一条溪流,我经常带着妹妹去那里玩。”
“嗯,小孩子都喜欢玩水,这是天性。继续!”
“那里玩水的小孩很多,小溪里也有一些小鱼。那些大一些的男孩子经常将杂草、秸秆等分层平铺于竹索、麻绳之上,再在上面压土及碎石,然后推成卷,拿这个堵上溪流来抓里面的小鱼。小妹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对陈大哥......”
“等等!”陈牧挥手打断了钟辛夷的话,他突然想起来了,辛夷姑娘刚才说的这个方法,在水利建设上其实有个叫法,叫...叫...对!叫“卷埽法”,正是应对这种目前这种情况的。
自己当年曾经跟随老师去宁夏自治区考察过一个金国的“埽台”,对这种方法有过详细的了解。
控制!控制!陈牧差点就要跳起来,他有一种想把钟辛夷抛到空中的冲动。
“辛夷。”
“嗯?”
“谢谢你!”
“陈大哥想到办法啦?”
“是辛夷丫头想到的办法!你是那些民夫救命恩人!”陈牧指着远处三三两两的民夫道。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去。”两行泪水从陈牧的眼眶里夺目而出,他哽咽道:“还好,终于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大哥,你是小妹心中的英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你的。”钟辛夷也喜极而泣。
“走吧!回去!”陈牧牵起了钟辛夷的手,突然觉得不妥,又连忙丢开了。就在这一瞬间,陈牧就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块温玉,滑若无骨。他非常想再次牵起来,可想了想又忍住了。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激动了!”陈牧歉意道。
钟辛夷脸色绯红,神情居然带着一丝失望,淡淡道,“没关系,陈先生。”
快走近大帐时,陈牧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轻声对辛夷道:“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陈大哥。”
天色虽晚,但还依稀可见。陈牧马上将众骨干召集到了大帐里,详细给众人讲述了什么叫“卷埽法”。
先在需要修筑埽工的堤坝顶上设置埽台,以梢芟秸秆等分层平铺于竹索、麻绳之上,再在梢料、秸料上压土及碎石,然后推卷成埽个(埽捆),以竹索、麻绳捆扎紧密并用桩橛栓系,并用人工将埽个沿堤坝坡面推滚下堤,沉入水中。将若干个埽捆按一定程序和方向叠筑,并用木桩、楗橛、绳索加以固定,即可构成护岸、堵口、挑流等不同用途的埽工。
众人见御史大人在河堤上坐一个傍晚,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一时惊为天人。他们可不知道,这其实是古代河工集体智慧的结晶。
陈牧秉烛又画了十几张示意图,分发给各个掾史和工队,让他们准备材料、按图施工即可。
钟辛夷不知道的是她的建议对陈牧帮助有多大,因为逆流而上,这种失陷性黄土层会越来越多,卷埽的使用频次越来越多。
陈牧没有说错,钟辛夷的确就是这十万民夫的救命恩人。
可怜的丫头,一个人独坐帐内对陈牧忽冷忽热的举动心恼不已。有些话不好意思对爹爹讲,妹妹年纪还幼,她又无法明白自己的心思。
都已经牵了人家的手了,竟也能狠心的丢开。不知道人家顶着多大的流言才鼓足勇气走到你身边的吗?
气恼的辛夷姑娘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帐外的一双眼睛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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