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祁王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让我自己选择。”
“那你是如何想的?”
“王爷,我想回青州。”
“你还是要走?”
“快过年了,我不想让她一个人。”
“还回来吗?”
景笑天沉默了。
祁王也不再说话。
书房里的空气似乎在慢慢凝固。
“对不起,笑天。”过了很久,祁王终于开口。
“明天我就启程,祖母那边,还请王爷跟她告知一声。”
“好。我让人去安排马车。”祁王松开攥得有些发青的拳头,转过身去,不想让景笑天看到自己有些难以自制的面容。
“不必这么麻烦,我骑马更方便一些。”
“也好。马厩里养着一匹乌骓马,是我让秦焕精挑细选,本也是为你准备的,明日你就骑上它吧。”
第二天一早,景笑天被一阵抽泣声惊醒。青禾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抽抽噎噎地落泪。见景笑天从床上坐起来,青禾连忙别过脸,擦了一下眼睛。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自打景笑天发现了真相,青禾就预感师父会离开,多少也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会儿心里居然如此难受。
“傻丫头,”景笑天摇摇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青州?”
“真的可以吗?”青禾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来,“不行,祁王府对我情深义重,我不能这样离开。我还是留在这里等师父回来吧。”
“就知道你舍不得这里,口是心非。算了,过来给我梳头,这次简单一些就好。”
“路上风大,我给你辫上辫子吧。”过了一会儿,青禾又期期艾艾地说:“师父,你一定会回来吧?你不会舍得荀侍卫吧?”
荀觅?想起自己当初决心要把荀觅带回青玉堂,景笑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样子,青禾也不清楚荀觅的身世,虽然景笑天还是有些好奇荀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但眼下要回青州,也顾不上这事儿。
祁王府大门外,一匹四蹄皆白、通身乌黑的骏马昂首而立,荀觅牵着缰绳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待景笑天出来。
“果然是好马!”景笑天眉开眼笑,拍手赞道,但在这样的情势下,多少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郡主,王爷让我送你出城。”荀觅这些日子受了些煎熬,脸色不是太好,不过他一向寡言少语,倒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那就有劳荀侍卫了。”景笑天微微欠了欠身。
荀觅牵着马,跟在景笑天身后出了城门,又走了半里地,停住了。“我就送到这里了,郡主多保重。”
景笑天接过缰绳,眼中含笑盯着荀觅看了一会儿,荀觅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问道:“郡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连姑娘是个好姑娘,荀觅,你若真喜欢她,就应该去找她。”说罢出其不意翻身上马,双腿一勒马腹,绝尘而去,留下荀觅呆呆地站在原地,石化一般。
自己一直极力促成连兰芝和柳诚,眼看二人好事将近,却又撺掇荀觅去找连兰芝,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景笑天自己也认为这样做得不地道,但想到荀觅很可能与自己有血亲,那站在荀觅这一边总归是没错的吧?
柳夫人走后,柳诚便一直在盘算今晚对爹娘的说辞,不能不说,显然已经无法继续掩饰下去;不能全说,否则又是青玉堂,又是祁王府,只会让爹娘徒添烦忧。思来想去,柳诚竟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正在他愁眉不展之时,一个人走了进来,柳诚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送走景笑天的荀觅。
景笑天一语惊醒梦中人,多少天萦绕在荀觅心中的种种猜测、犹疑、担心都云开雾散,与其庸人自扰,不如去找连姑娘问个明白,他还特意取出藏在怀里的那对春兰缎带,绑在了手腕上。
“竟是荀公子来了,请坐请坐。”柳诚立即起身欢迎,看看荀觅身后,又问:“郡主没有一起来吗?”
“郡主回青州了。”
一声招呼都没给自己打,景笑天就离开了祁王府,柳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景笑天回了青州,回到了景鸢的身边,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柳诚失落的心情瞬间又好起来。
“不知荀公子来瑾萱绣坊,有何贵干?”柳诚明知故问。
“柳掌柜岂会不知?”荀觅冷冷地说,见柳诚还在装傻,荀觅便说:“我来恭贺连姑娘夺魁,说来也要感谢柳掌柜,不仅特意提前知会,还给在下留了一个上好的坐席。”
“荀公子客气了。如此说来,荀公子是来找连姑娘的,这样,那里有一间酒馆,你先过去,”柳诚指指斜对面,“我把连姑娘叫出来。”
荀觅几乎是被柳诚推着走出了瑾萱绣坊,本来他以为这是柳诚将他扫地出门了,心下正气恼,却见柳诚转身就进了内院,便将信将疑地去了酒馆,在一张空桌前坐下来,看看柳诚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连兰芝正在给绣娘们讲留白的技巧,见柳诚在门边冲她招手,便让绣娘们先练习,自己走了过去。
“那里有人找你。”
顺着柳诚手指的方向,连兰芝看到了斜对面的酒馆,“谁找我?”近日慕名而来的人不少,但如此神神秘秘的倒还没有。
“去了你便知道了。”柳诚故意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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