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流笑道:“朴公子担心得很,现在已经在京城了,我本以为他会潜进宫来把你偷出去,没想到他还稳得很,没这么冲动。”
安陵予有些悚然,朴鞅到了京城这事,她没和左江流说过,看来左江流手眼通天,一点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安姑娘也看到了,鹤小姐在这很安全,出宫之后就告诉朴公子吧。”
安陵予一愣,他这是下了逐客令,她才进来没多久。
“我能单独和鹤小姐说几句话吗?”
“当然。”他应下。
四下无人,安陵予欲言又止。
何鹤枝蔓道:“有话你就直说吧,时间不多。”
“好。我......”
送信的事,安陵予不愿再提,这一别,她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
“我......”她忽然洒脱一笑,“我要走了,其实,你和朴鞅之间,我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我总是觉得,还有如果,还有万一,还有机会,还有希望,我总是不愿意真的放下,禁不住地还想去争。”
她在教坊长大,可能是骨子里的东西吧,让她有股执拗,因为在那里,要什么就要争。
朴鞅救他出来,那一日,那些瞬间,她永远永远都忘不了。
“我出宫之后,给朴鞅带个话,之后......”
鹤枝蔓问道:“之后?”
“之后,我就离开这些情爱是非,顺其自然,找个顺眼舒服的地方过日子去了。其实,在南合城弹琴的日子,真的很好......”
安陵予是笑着的,可说到最后,还是流了些眼泪出来。
她擦了擦眼角,“鹤小姐,希望你和朴鞅,都能得偿所愿。”
鹤枝蔓沉默,她不知该怎么做,只好点点头,“谢谢你。”
“我走了。”
安陵予走出去,和左江流说了两句,他派人安排她出宫去了。
亲眼确认鹤枝蔓的安危,这是她最后能为朴鞅做的事。
——
是夜,鹤枝蔓翻来覆去睡不着,连连叹气。
正在辗转反侧,忽然瞧见一个黑影窜了进来,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坐起身揉揉眼睛,什么都没有。
她躺下继续辗转反侧,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冒出一个声音。
“总叹什么气?”
鹤枝蔓吓得差点叫出来,被一个黑影牢牢捂住嘴。
那黑影扯下自己的面罩,笑嘻嘻道:“是我。”
这个声音......鹤枝蔓在黑暗中眼神还不错,她很快看清了这人的脸,有些惊讶,拽下他的手。
“玉凉?”
玉凉甩着手道:“你住的还不错嘛,我看你在这过得挺好的,朴鞅要救你出去实在是讨厌。”
“朴鞅......你的伤怎么样,你现在有武功了?你的身体都治好了?”
玉凉眯着眼笑,“小笨蛋,我说他要救你,你不问他,只想着关心我?看来我是没白来。”
他拍拍胸脯一脸得意,“换了别人,可不一定好的这么快,这么全,可见我就是天选之人,未来的武林,绝对是我的囊中之物!”
他烧包的样儿,鹤枝蔓翻了个白眼。
宫中守卫森严,玉凉能潜进来,他的武功之高确实可见一斑。他恢复了身体,鹤枝蔓心下也稍安。
“那朴鞅?”
“朴鞅,他的眼睛都那样了,肯定不能自己贸然闯进来,好像什么安姑娘今日给他带了话,说了你具体在哪,我便来了。”
“你一定很想问我我们是怎么遇见的?”他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
鹤枝蔓无语,“不想。”
他不恼,笑嘻嘻道:“我偏要说。我治好了身体,本想重拾我统一武林的大计,转念一想,你这笨蛋一个人,这乱世死在路边了怎么办?于是我就找千金堂买了消息。”
“你哪儿来的钱?”
“赊账。”
千金堂怎么会赊账?
“其中的关系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你不必知道,不过是我称霸武林的一环。”
鹤枝蔓皱着眉,疑惑道:“你真的是为了我才找千金堂买消息,而不是因为需要和千金堂交易,才想起买我的消息?”
玉凉无声地哇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原来你长了个脑子啊!”
鹤枝蔓还没来及怼他,他突然警觉起来,“嘘,有人来了。”
玉凉赶忙起身藏到屏风后面,鹤枝蔓也快速躺下装睡,她知道如果是有危险,玉凉会救她。
有一人慢慢地走进来,走到鹤枝蔓的床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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