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也懒得搭理苗人凤,径自走到冰堆里查看。将苗人凤引到此处,令其亡父有机会入土为安,江生自觉已经算对得起他那把冷月宝刀了。
放眼望去,坚冰内封着的尽是金银珠宝,诸如珍贵瓷器,古玩字画之物却是一个也无。想想也是,李自成军中多半都是拎起锄头造反的农民,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哪会在乎那些个虚的,肯定是最实在的金银才踏实。
程灵素抱着孩子走过来,有些好奇道:“我听说当年玉笔峰附近都是满清八旗的地盘,李自成为何要把这把些宝物费劲心力的运出关外呢?”
这个问题其实江生当初也不明白,不过前些时候遁迹回疆,他却突然想通了。
“灯下黑”并不是什么新鲜高明的兵法,却有时候效果却非常好。这闯王宝藏有这么多人觊觎,却依旧直到现在没有被挖掘,本身就是一种证明。
江生只是感叹,原来李自成麾下也是有能人的,竟能绕过满清八旗军队的封锁,把这么多金银珠宝拉到这荒山中来。
“哈哈哈!好一个闯王宝藏!这下皇上的军饷算是有着落了!”
几人正对着宝藏啧啧称奇的时候,突然洞门口外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一行人从洞口鱼贯而入,为首那个身披锁子甲外罩明黄马褂,正是清廷大内侍卫的官。
苗人凤这时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拔剑防守。而胡斐却直指人群中的秃头员外大骂:“杜希孟!你个卑鄙小人!竟然勾结满清充当走狗!”
原来这富贵员外模样的老者就是玉笔山庄的庄主杜希孟,他面对胡斐质问丝毫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冷笑道:“不投靠朝廷,难道坐视你们勾结这恶贼谋夺宝藏吗!”
当人对一堆财宝惦记的久了,心里就会不自觉的认为全天下人也都在觊觎这财宝,杜希孟就是这样。当初江湖盛传江生意在辽东的时候,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其目的所在,但杜希孟却敏锐的察觉到江生就是奔着闯王宝藏来的。
他为了寻找宝藏几乎倾尽了一生心血,早就将其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怎会容许他人觊觎?可偏偏江生凶名在外,一路大杀四方,就连威震江湖的南四奇都折在手里,区区玉笔山庄在他面前连盘开胃菜都算不上。
杜希孟急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直掉,却始终想不到解决之法。最后他干脆一咬牙,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京城召开天下掌门人大会的时候,他虽不是一派之主,却还是赶赴京城,就是为了密奏清廷关于闯王宝藏之事,以其为晋升之资,加官进爵。
而当时乾隆正被江生整的苦不堪言,急需一大笔钱财笼络人心,稳定军政局势。一听关外有宝藏,而且还是毒手血刀势在必得的,乾隆那是大喜过望。
他立刻批下圣旨,调动朝廷精锐侍卫和收复的江湖高手前往辽东公干,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连胡斐和苗人凤自投罗网的愚蠢举动,也被他们选择性略过了,只令杜希孟花言巧语将其留在玉笔山庄附近,好日后一网打尽。
杜希孟偷瞟一眼山洞中的珠宝,整颗心都疼的滴血了。这他麽可都是老子的钱啊!
他指着为首那个穿黄马褂的武官,咬牙切齿的对江生等人介绍道:“这位大人便是朝廷中赫赫有名的侍卫总管赛尚鄂,其余几位便是御前侍卫中最精干的“大内十八高手”。至于其他几位,想必苗大侠都相熟吧?”
苗人凤冷哼一声,“青藏派玄冥子道长、昆仑山灵清居士、河南太极门蒋老拳师。几位都是江湖上武林中顶儿尖儿的高手,成名已久的人物,想不到也都成了满清的走狗!”
比起胡苗二人的暴怒,江生却依旧风轻云淡,他环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到赛总管身上。笑道:
“久闻赛总管向称满洲武士的第一高手,素为乾隆皇帝所倚重。连你都出京,看来清廷是把所有高手都拿来对付江某了,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哼!区区一个偷鸡摸狗的草寇还敢大言不惭!今日这冰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罢赛总管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只听金铁之声,在冰洞中显得格外铮然响亮。江生仔细一瞧,只见那刀身、柄、鞘口、鞘尾,提梁皆有镂空雕龙,龙背下刀开双刃,烧刀刃口锋利异常。
这把刀未必及得上血刀那般锋利,但比起当初沈炼那把祖传绣春刀却要强上不少。而除了赛总管之外,其余十八个御前侍卫手持的,也尽是形态各异的宝刀利剑。
江生素来依仗利器伤人,逼得清廷鹰犬也不得不相应防范,这次大内侍卫出京,乾隆可是把京造办压箱底的精品都赐下来了。
江生虽不缺军械兵器,但送上门的好东西却依旧令人心情愉悦。他不由得舔舔嘴唇,笑道:“赛总管手里的那是动龙宝刀吗?听说这把刀不但锋利无比,而且设计精巧绝伦,刀身上下三层都是镂空的,龙还可以活动,,,,”
江生如数家珍般喋喋不休,背后胡苗二人却相视苦笑。这主还真是对兵器酷爱如命,眼下这危机局势他竟然还盯着人家的兵器?
他们二人虽自负武艺高强,但对方也都是江湖朝廷的绝顶高手。而且对面可是二十几人,他们只有区区四个,还要分心保护苗若兰,怎么看都胜算渺茫。
“逆贼还敢口出狂言!”
赛总管显然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抡刀就要冲上来厮杀。而江生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怎么这么急啊?莫非怕黄泉路太长吗?”
话音未落,赛总管突然脚下一软,正在地上摔个狗吃屎。
刚才苗人凤摔倒是因为见到父亲遗体,心神恍惚所致,而赛总管显然不可能,他双手撑着地面努力想支起身子,却突然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你下了毒!”
赛总管身子软的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可目光却凶狠的如饿狼一般。喉咙不甘的嘶吼,就如同地狱里冤死的恶鬼。
“这是自然!若不是等着毒发,不然我哪来的闲心跟你扯那么多?”
江生话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在介绍自己晚餐要吃什么。赛总管气的差点没原地去世,一口气叨登不上来,差点没憋死过去。
江生继续笑道:“你放心,那毒药就洒在那条山洞里,你这班兄弟都会下去陪你的。你最先毒发,只是因为走在前头,吸入的毒粉最多罢了。”
胡斐回头难以置信道:“你的毒是下在通道里的?”
江生点点头:“那通道周围都是青色岩石,和青蛇散的颜色一模一样。再加上里面光线昏暗,你难察觉不到也很正常。”
胡斐又问道:“那我们怎么没事?”
江生笑了笑:“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就把解药放进飞龙蘑菇汤里了。”
胡斐只觉背后一阵冰凉,苗人凤更是面带讪讪。亏得自己昨天还想用下毒诈唬人家,却没想到自己那些小伎俩在两位用毒行家眼中根本不值一哂,现在回想,自己当初那般威吓简直就如小丑似的可笑。
说话之间,赛总管身后的侍卫和江湖人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杜希孟脸色铁青,勉强吊着一口气,死死的盯着江生,不甘的问道:“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江生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想知道吗?我就是不告诉你!哈哈哈!”
其实他只是单纯参照雪山飞狐中,杜希孟勾结朝廷鹰犬谋害苗人凤,下意识的做了些防备。却没想到真的钓上这么多大鱼。
但苗人凤和胡斐,却只当是江生神机妙算,洞察先机。即便直到江生销声匿迹数年之后,人们苦苦思索,纷纷议论,还是没丝毫头绪。他们总觉此人行事神出鬼没,人所难测,江生那“血刀飞狐”这外号便由此而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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