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神经紧绷,用极快的身法翻身上树,可那又有什么用?那蛇头一起来比树还高,一口一个,就像是吃零食一般,顷刻间,只剩下了四个人,和他们说话的老者,女子和年轻人,还有一个非常机灵在树上窜来窜去的猴子一般的小个子。
大蛇仿佛是发现了秦岭和他们有些不同,尤其是那身衣服扎眼,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咬来。
女子惊慌大喊:“小子,快跑啊!等什么呢?”
年轻人却嚷道:“别指望他了,一看那小白脸样子就是怂包!站都站不起来!你管好你自己!”
秦岭心想,和老子才第一次见面,老子杀你妈了,这么盼着老子死?
大蛇的血盆大口逼近,女子九箭连珠,打在蛇身上竟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根本伤不了人家分毫,女子看着秦岭置若罔闻的样子,心中叹息,完了,白救了。
秦岭才不跑,根本不怕,他受尽了人间苦楚,经历遍了人间凶险,哪里怕一条蛇?
在蛇头逼近的一瞬,女子眼睛一亮,只见秦岭在蛇口张开的一瞬,踩在了蛇头下颚,它刚要咬合,秦岭将格斗军刀扎进了它的眼睛,抓着军刀借力翻身踩在了蛇头之上,拔出自卫手枪精准地打在了它脊椎处的白点上,巨蛇浑身的力气登时被抽干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秦岭冷着脸从地上翻身而起,在它的心脏处补了两枪,巨蛇立时毙命。
造物主是公平的,给了一些东西近乎变态的力量,它们的弱点也会非常明显。
当然,这些弱点,只有心思缜密的生物学家才会发现,能稳稳拿捏的,也只有身经百战的特种兵。
那帮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动作如此行云流水,又不见他用了什么轻身功夫,绝妙身法,独斗巨蟒,又不见他使用了什么强悍武技,可是整体一套动作看起来就那么舒服,怂包?站不起来?这从何说起。
秦岭将蛇眼中的格斗军刀拔出,撬开了它咽喉处的鳞片,拉开了一个大口子,将之前被它吞进去的三个人放了出来,幸亏还没有吞到胃里,要么他救出来的只有几具骨架。
秦岭在蛇身上踢了两脚,嘀嘀咕咕地骂:“不是要吃老子吗?老子再给你一个嘴!”从蛇身上挖出了弹头,捡回来弹壳,在河边洗了洗刀,便又回去喝酒,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一切都归于了平静,他们先是在蛇身边围着看了看,又来到了秦岭身边,热闹起来,有说“壮士好身手”的,也有喊谢谢救命之恩的。
老人在巨蛇的尸体前转了转,小心地瞅了瞅秦岭,说道:“行了,别闹了,这个祸害算是除掉了,孩子们,回吧!”
老人在这些人中极有威严,他们顿时不敢再大吵大闹,老人来到秦岭身边,上下打量,道:“孩子,可到舍下一叙?”
再看老人的打扮,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了秦岭的心头,很多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但他不愿意承认,他看着眼下这条道路,尽头是天堂还是地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秦岭可能这辈子也不相信真的有人力拔山兮气盖世,老老少少就七个人,生生将巨蛇扛了起来,放在了巨大的竹排上,顺流而下。
大家叽叽喳喳地聊天,秦岭坐在最后排斜靠着喝酒,喝酒真的要看心情,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完了老头的酒,不多时便不省人事。受了老人之命姑娘上前照顾,那个年轻人又对他嗤之以鼻,恨恨地往水里吐了一口唾沫,不平衡地骂道:“酒鬼!”
竹排在水里摇摇晃晃,用了一天的时间,便来到了那个炊烟袅袅的地方。
村落依山而建,放眼望去只有寥寥三十来户人家,村口有人敲锣,全村人都出来,脸上挂着欣慰的笑,七手八脚地将巨蛇抬上了岸,然后用带来的菜刀,扒掉鳞片,将蛇肉各自砍下几斤带回家去,不争不抢不多拿。小孩子光着屁股在水里玩耍,女人们唱着山歌,仿佛在庆祝丰收。
后来秦岭才知道,村民以打猎为生,而这巨蛇总是抢他们的猎物,这次打蛇行动是去抢地盘了。
看着他们,秦岭有些不敢靠近,眉宇之间挂上了忧愁,老天爷啊,这一群究竟是什么人,村落全是茅草屋,没有他熟悉的电线,没有村村通,没有农用车,一个个身上穿着蓝色黑色的短袍,有点唐代百姓的味道,又有点儿像宋朝,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随着老人进了村,山边小小的平地上立着茅屋,大黄狗卷着尾巴慵懒地晒着太阳,看到秦岭这个陌生人,张牙舞爪地叫上一通,当秦岭和它们对视的时候,便又呜呜咽咽地趴下不敢造次。
体型比鸭子还大的鸡在各家院子里蹦蹦跳跳,刚刚下过蛋的一只老母鸡炫耀似地叫着,屋里的女人去鸡窝将蛋取出来,看到经过她家门口的老人,到门口在秦岭的身上打量片刻,和老人交流了一阵,便对秦岭指指点点,将鸡蛋硬塞了过来。
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各家的男人在自己的门前砍柴,整齐地累在自家的院落中,河边又可以看到中年妇人,穿着已经掉完颜色的蓝布衣服,弓着腰在阳光下一边弯腰做事一边聊天。
没多久,之前被大蛇吞了的三个年轻人对秦岭再次道谢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家,秦岭特意记住了那个如猴子一般可以在树上如履平地的男子的住处,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这是他曾经招兵买马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对有本事的人就会多注意一些。其余的,好好练一练,也是好兵的,不过性格死板,不会有那么多的战斗力。
那个对他有些不满的年轻人对姑娘依依不舍了片刻,也回了自己的家,秦岭便跟着老人去了最后面一个更加简易的茅屋,姑娘是老人的孙女。
姑娘去做饭,老人请秦岭坐下,便又开始上下打量,秦岭则打量身边的环境,明知道这里的树木都是阔叶类,可偏偏叫不出名字,有竹林,却是一种带着绿色韵味的碧蓝色,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孩子,你从哪儿来啊?如何出现在了鬼门关另一侧?有些老人说,鬼门关外是世界的另一头。”老人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秦岭从小接受红色教育,所以只把他当成一个需要自己保护劳苦大众,道:“哪有什么世界的另一头,鬼门关的另一头是一片特别大的林子,林子外面是一片三面环海凸出的陆地,再往外,便是海。世界就一个,哪有什么另外一个世界。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人家看着秦岭,捏了捏胡子,又看了看他怀里露着头四处乱看的秦岭,道:“这里是越州,榔榆村,属榔榆县管制。听你口音,像是都城中州人,流落至此,也是奇了,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吧。”
越州,中州,榔榆县,这几个地名,秦岭只听过越州,那是南北朝时期的刘宋王朝建立的,现在是浙江省绍兴市,可这里明显不是浙江。
老人家看秦岭一脸疑惑,便回屋拿出了一本厚厚的《通书》和一张地图,非常破烂,可上面记载的年历和地点都大致能看得清楚,字体也小楷,他都认识,翻了几页,他的脸色就变了。
这本《通书》起始时间是一个天通的年号,四百年前开国皇帝立的第一个年号,地图也不是亚欧大陆的地貌,一片被圈起来的大陆分成了四块,左上是中州,右上是澜州,左下是越州,右下是宛州,越州左侧是雷州国,雷州之上云州国,中州和澜州之上从左到右分别是殇州国、瀚州国和宁州国。
雷州国云州国与中州越州之间包围着一片巨大的内海,内海包裹着一个长条状的岛屿,看起来像个“日”字。
老人家指了指越州左下角的一个点,道:“这就是咱们榔榆县的地方。舆图上看不到,咱们中原四洲很大很大,骑着马,从南往北走,走到头,得走一年。”
秦岭呼吸变得不顺,颤声问:“所以,咱们的国家是叫中原国?”他猛然想起了之前干掉的瘪三说的“东国”,在后面又加了一句:“东国?”
“哈哈,傻小子,咱们是华夏国,华夏四洲,是太祖皇帝赵灵运用了十年时间才打下来的疆土。先生教你认字,没有教你这些嘛?西边的雷州国人才喊咱们东国。以后可不许乱说了。”
秦岭摇了摇头,道:“老人家,可给我一口酒喝?”
老人家让孙女端出来一个坛子,笑道:“咱们村上,粮食没有,喝酒,管够!”
秦岭没有吃东西,捧起坛子就到了院落之外,看着四周,神经质地摇晃着脑袋,两行清泪重重滚落,平行世界果真是存在的,地球因为陨石的撞击,导致陆地成了七大洲四大洋的格局,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是造世主改变了陨石撞击的方位吗?
华夏还是那个华夏,看样子文化也还是那个文化,但是没了三皇五帝,没有了夏商周,没有春秋五霸,没有了战国七雄,没有了千古一帝,没有了汉唐盛世,也没有了两宋元明,更没有了屹立在东方的雄鸡。
秦岭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姑娘想上前拦着点儿,老人家道:“让他折腾吧,他心里不好受。”
“唉,哪有这样喝酒的?”姑娘明亮的目光盯着这个怪人,拖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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