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鸾摇了摇头,一个来小时的风雪吹冻,让她的脸颊通红,像抹了腮红。
她说:“今天也是第一次。”
“什么?”郭淮愣了愣:“那你平时都怎么走?”
“我第一次去海悦跳舞,一般我打工的地方都在学校附近。”
白色雾气从嘴里呼出,路过盖在嘴上的围巾,哈出一层水珠。
郭淮使劲儿动了动被冻麻的脚,抓住前句,问:“你今天是第一次?”
宓鸾点了点头,耸了耸冻僵的鼻子,说:“朋友临时找我去救场而已,不然这么好的工作也不会落到我头上。”
“好”工作?
躺在被窝里的郭淮蹙眉,想起刚才的对话,复杂的情绪交织,让他头一次有了失眠的感觉。
他躺在里屋的床上,开着电褥子,被窝里暖和得犹如仙境府邸。
屋里其他地方冰冷似铁,只有他这被窝暖和地尚有一丝火热人气儿。
这是老房子唯一一点不好,因为老城区属于重点保护单位,市政部门不敢在这附近随便挖管道安暖气片,因此这里完全不像他爸和他妈在的那个家——铺着成片的铝制暖气片,冬天憋在屋里,两只耳朵没一会儿便被熏红,前天晚上睡前将毛衣秋裤搭在暖气片上,第二天穿在身上十分熨帖温暖。
郭母还喜欢给他在暖气片上暖几颗橘子,他上高中那会儿,每次回家,都能握着暖暖的橘子写作业复习。
童年记忆不断浮现在眼前,他想吃橘子了,于是打开灯,哆哆嗦嗦穿上秋衣秋裤,去另一间拿橘子。
他这里四季常备水果,有时是王威随手提来的,有时是其他人,总之瓜果点心从未断过,连过了季的反季节水果都能搞到。
金灿灿冰冰凉的橘子握在手里,在路过中厅时,他突然看到西厢房还亮着灯光。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向10:00。
这么晚了,她干嘛呢?
此时鸟笼里金丝雀儿也被他吵醒,裹在黑布里上蹿下跳,动静不小。
他赶紧将黑布揭开,他的宝儿正低着头叨着几根在灯火下泛着宝蓝色光芒的羽毛。
郭淮见着它就眉开眼笑,用手逗了逗它后,又往它食槽里灌了点水,问道:“宝儿,你说你那鹅大姐现在在干嘛呢?”
宓鸾在他心里是高高在上仰脖优雅的白天鹅……
“唧唧唧唧……”
宝儿瞪着一双黑珍珠一样的小眼,挺着圆鼓鼓毛绒绒的肚皮,煞有其事的冲着他鸣叫。
叫声清脆,如水落琴弦一般丝滑,仿佛无形之中有一根牵线,一头牵着它的叫声,另一头牵着心脏。
它一叫,心一动。
郭淮笑眯眯地望着它,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瓜,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说干就干,他也不管宝儿是否回应,说完便转身去套衣服去了。
徒留宝儿一鸟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无比欢快。
郭淮将它带了出去,外面冰天雪地,一出门,门外漫天的雪沫子夹着北风扑面而来。为了不让金丝雀冻着,他没带冰冷地鸟笼出来,只将它揣在温暖的怀里,贴着心脏。
小东西体格虽小,却依旧能让他感觉到汩汩地心跳在蓬勃地跳动。
他一开始假意出门上厕所,声音搞得动静巨大,再加上狂风和暴雪,无意中添了不少助力,在他上厕所准备打开门时,一股冷风袭来,直接大力将门掀到了一旁的水泥墙上!
“轰”地一声,震天响。
宓鸾赶紧趴在窗户上往外瞧,奈何玻璃上全是哈气,用手一抹,水珠化成小水流,粘在玻璃上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怎么啦?”
郭淮本就存了想跟她说话的心思,虽然故作矜持静默了半晌,但停顿过后还是迫不及待地回道:“啊,雪天路滑,你出门的时候也小心点儿!”
宓鸾冲外面喊道:“你摔了?”
窗户水雾蒙蒙,外面又漆黑一片,她压根儿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况。
她刚问完,宝儿也神了,刚才还藏在郭淮怀里静悄悄地没什么动静,却不知为何突然狂躁起来,在他怀里叽叽喳喳,拱来拱去!
宓鸾在屋内听着宝儿乱叫,有些心疼,问:“宝儿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郭淮赶紧将宝儿掏出来看了一眼,却见它没什么问题,只是张着嘴乱叫,眼珠和身体却没有什么异常,也不拱了,一双小爪子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指。金丝雀指甲尖尖,像极了过去宫里皇后嫔妃们戴着指甲套,看上去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可这指甲要是抓在人指头上,确实也不好受。尖尖地脚趾抓到皮肤上,酥酥麻麻的,痒进人心里。
难道这鸟……
他计上心头,赶紧假装摔倒,喊道:“哎哟,我摔了!你出来看看,帮我带一下宝儿。”
制造的动静儿不小,门又是“嘭”的一声响,撞到墙壁,邻居家的狗都被吵醒了,在雪夜里狂吠。
过了没一会儿,西厢房房门打开,宓鸾穿着秋衣秋裤,外面只套了一件白天的棉衣,走了出来。
她见他仰躺在地上脚步一顿,赶紧跑了过来。
郭淮见她背对着光线朝自己跑来,身体曲线的剪影在瞳孔里逐渐放大,放大,再放大。
终于,她跑到他面前,带着温暖的体温和馨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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