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她回答。
只是手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像断掌一样。
一辆马车突然从拐弯处横冲直撞进来,撞翻了道路两旁的摊点,行人也被惊得四处逃窜。
那受惊的马来得气势汹汹,才几下便冲她跟前,高高抬起前蹄。
眼看那马蹄就要落到她的头顶上,她一下子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被汽车撞死的痛苦回忆瞬间占满她整个脑海。
她惊恐地睁着双眼,直直地看着那辆马车,脚下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她怎么才刚说完得好好活着的话,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一次死亡了。
电光火石之间,百里晴明用力将她推向一边,两人一起滚落在墙角,堪堪躲过了那铁蹄。
宋茶茶的额头被路边的尖利石子磕破了,流出一点鲜血。
可她受惊严重,眼看着那些从她的眼睛流下,她也,没有一点察觉。
“你没事吧?”百里晴明看她呆滞的样子,问她。
她还是没什么反应,终于在百里晴明用手巾给她擦血的时候,眨了眨眼睛。
“我没死。”她干哑着喉咙。
“怎么会死呢。”她听到百里晴明在她耳边说。
“太好了,我没有死。”
她反复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体,确认自己真的好好的。
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看着百里晴明,激动地讲:“是因为百里晴明,我才没有死。”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他没有应答。
继续用手巾一点点擦掉她脸上的血迹,然后轻轻地说:“不会留疤。”
一群人凑上前去看那辆翻掉的马车,那个车夫被甩出老远,而那匹马也前腿骨折,散了架的车里边滚落出一个被绳索捆住的人。
“这谁啊?”人群中发出疑问。
被绑着的人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人正想上前给这人松绑,好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一看大马车上素月宫的标志便后退了。
而方才那个车夫,也瘸着腿,手里拿着剑跑回来了。
他用剑指了一圈围观的人,一把将那人提起来:“这是素月宫的事,可不要多管......”
一听素月宫的事,百姓们都噤声了。
“大家都很怕素月宫吗?”宋茶茶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问旁边的人。
他的脸和其他人的脸有些小差别,应该有一点更多的意识,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素月宫对百姓很仁爱。”
“只是素月宫宫主,最讨厌人们多嘴素月宫的事情了。”
很快,来了一群身着紫色衣服的人,带走了马车和马车里的人。
被马车事件惊扰过的人群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熙熙攘攘的模样,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下雨了——!赶紧收摊啊!”
真的下雨了,宋茶茶伸手,几滴雨落在她手里,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看到雨。
“我去买伞。”
“我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百里晴明便转身走进了雨里。
宋茶茶弯下腰身,护着自己刚刚买好的几件东西。
她躲到离得最近的一处屋檐下,等百里晴明买伞回来。
很快,她便远远地瞧见一身黑衣的百里晴明执着伞,出现在长街的那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一眼便望见这个光彩夺目的人。
“这里——!”她兴奋地向他招手。
百里晴明撑着伞向她走过来,她离开那窄小的屋檐,一下子钻进了那把巨大的淡黄色的伞中。
与百里晴明紧紧挨着。
“仙君,该回去了。”
与百里晴明一模一样的一个人站在雨幕中,旁边一个人过来给他撑起伞。
是清远。
见夜离还是一动不动,他小声提醒道:“您的神魂,在外逗留太久了。”
等那双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那人才终于抬起了脚步。
在越下越大的雨声中,夜离的声音听起来缥缈而不真切。
“那日我喝酒,她生气了。”
“我到今天才知道是为什么。”
“她倒从来不曾对我说过这些。”
清远愣住,这千年来,他倒是不曾见过仙君饮酒的。
“她方才还说百里晴明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
“那我呢?”
“茶茶姑娘说的是,百里晴明喜欢什么甜点,就给他做。”
清远宽慰道:“不是一回事。”
“是吗?”
“是。”
夜离不说话了。
雨越下越大,他孤身在外的神魂终于受不住,开始飘摇踉跄,清远见状,连忙拿出净气瓶:“仙君快进来!”
百里晴明看着伞下的宋茶茶,她今天似乎格外地开心,脸上那个小小的酒窝因为笑容而一直挂着。
他看见她的额头上有一点红色血迹,周围还有淤青。
刚刚他不在的那么一会儿工夫,这个冒冒失失的人,就受伤了。
可他并不想问她怎么会受伤,就像他刚刚不见,她也没有问他去了哪里。
这不太符合她的风格——狡黠的、聒噪的。
“我想吃抹茶味儿的奶油华夫。”
一定是因为阴雨天,带来的一点冷意和烦躁,他觉得自己的牙齿和舌尖都开始想念抹茶奶油的味道。
“啊?”她回头笑他:“你今天是有多想吃这个东西,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啊,我记下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怎么不记得。
难道他真的说过?
毕竟他倒也有过这毛病,做过的事会不记得。
可她额头上的那一点血还是有点扎眼,受伤了难道不应该难过吗?
百里晴明想了想,还是问出一句:“你的脸?”
“没事了啊。”她还是笑着。
究竟在开心什么啊?
他烦躁地想。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