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姨娘”,一个“妾”字,瞬间灼痛了秦桑桑的心,她上前一步,想要解释,秦成林却动作更快地退后。
可秦成林忘了,他的腿早在他为了秦老爷去京城求秦桑桑给银子的时候就受了伤,行动不便,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秦桑桑惊叫,“成林!”
“别靠近我!”小少年大声怒吼,“我没你真的狼心狗肺的下贱胚子姐姐!爹娘也不用你看,无论以后你混成什么样儿,都和我桑林镇秦家没关系!”
“…哪怕是你日后死在外边儿了,那也是你求来的!”
这个十岁的少年,用他曾听过的所有刻薄恶毒的语言去诅咒着的,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他情绪激烈,秦桑桑也不敢继续和他说什么。
婆子打听了秦老爷和秦夫人的墓地,秦桑桑却没去祭拜,她怕了。
以前的她敢绝食威胁爹娘,敢回家抱怨,那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不会不管她,如今她却不敢再这么认为了。
回京的路程秦桑桑依然催得紧,不同的是,来时她忧心亲人,归时是她迫切地想见她的一双儿女,那是她现在仅剩的了。
马车从后门驶进府中,未雨万分焦急地迎上来。
“姨娘,你快去看看小少爷和小小姐吧!”
秦桑桑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恐慌也开始蔓延,她一边快步往听幽苑去一边问,“他们怎么了?”
“前日夜里吹了风,起了高烧了!”
秦桑桑忙问,“可曾请了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未雨眸光闪烁,支支吾吾说不出,秦桑桑急得推了她一把,“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老夫人说小孩儿发烧不是什么大事,不给请大夫……我去外面的医馆,可没银子大夫不出诊……”
秦桑桑步伐顿住,下一刻直接往听幽苑跑,两个孩子脸色通红,摸上去竟然都烫手。
听着两个孩子难受的哼唧声,秦桑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老爷呢?”
“在前院……”
未雨还没说完,秦桑桑已经又跑出去了。
前院书房,季无笙正指挥着人把一幅画装起来,看见她疯子一般地冲进来,晦气似的退了一步。
秦桑桑却顾不上这些,她扑到季无笙脚下,“文儿和锦儿病了,你快去看看他们吧!”
“病了就去找大夫,你找我有什么用?”季无笙动了两下,没能走开,“还不把人拉开!真是晦气!”
秦桑桑不愿放手,“救救他们…他们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季无笙一脚踹在她的心口,终于挣脱了束缚,他整了整身上衣服的褶皱道,“不过是低贱的庶出血脉,哪儿算得上我季家的孩子?”
秦桑桑泪眼模糊,看着人拿着画卷渐行渐远,心口处疼得无以复加。
接下来的日子,秦桑桑变卖了所有还值些钱的首饰,可两个孩子还是没能活过那一年的九月。
她自己呢,也开始缠绵病榻,日日地咳。
她知道,她这一辈子,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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