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时节正值料峭春寒发作,呼啸的大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珠,落在行人衣衫之上,当下便激起一阵刺骨寒意。
可是在这清雅绝尘古香古色的王叔比干的待客正厅当中,不光铺设着图案精美的羊绒地毯,更是建有地暖升温,墙嵌烟道保暖,往来丫鬟仆人皆是赤足行走,一个个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屋内温度竟与初夏无异!
只见这正厅当中放置着一尊二尺来高,通体漆金的兽面雷纹双夔龙阔耳方瓶。
衣衫单薄手脚伶俐的丫鬟蹲下身子可见妖娆线条,此刻正手挽红绸隔出一丈距离,两侧更有专人手托沙漏计时,以碧玉算筹记录点数。
原来,是那自称诸事繁忙难以抽身的王叔比干正,在这深夜时分还与一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客人,正持簇投壶寻欢作乐,真是雅兴不减!
但见那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客人手持三根珍珠白的箭簇,站在那红绸线外,抽起一支出来,细细打量片刻。
四指并拢拇指扣在食指与中指当间捻住箭簇,胳膊微微抬起,小臂向后弯曲,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摒除杂念,看向不远处的阔耳方瓶瓶口,
口中一口浊气呼出,箭簇随之脱手而出。
众人翘首以盼,只见那箭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是紧挨着那瓶身落在地上。
不知是客人今天手气太差,还是状态不佳。
随后两支箭簇的准头更差,最后一支更是偏了那瓶身足有半尺之多。
见状,客人摇头苦笑不止,端起面前丫鬟手中投壶三投不中的罚酒一饮而尽,随后让出身位。
偌大的客厅当中气候稍显燥热,不少丫鬟鼻尖儿已沾满了细密的汗珠,可是这王叔比干却依旧裹着一身厚重的裘服当中,并且伴随着几声好似破风箱一般,令人心惊胆颤的咳嗽。
头发已悉数花白,脸上更是长出几颗刺眼黑斑的比干,从袖筒当中探出一双干枯收缩以至于青筋暴起的手掌出来。
那双好似鸡爪一般的手掌,靠在贴身仆人捧着的那小铜炉上,来回翻转取暖活血疏筋。
客人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只是心中若有所思。
王叔比干终是上了年纪,虽是热身完毕,可脚步虚浮无力,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细微颤抖,接过三支象牙黑的箭簇,走到那红绸线外。
捻起一支箭簇,那被时光沉重的车轮碾压以至于驼背的腰身猛然挺起。
如此变化,落在从旁仔细观察的客人眼中,无异于在其内心深处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但见这王叔比干看向一丈之外的阔耳方瓶,那双狭长的眼睛微眯成缝,依稀可见其年轻时的无双风采!
箭簇脱手而出,只听“叮”的一声,箭簇插进方瓶左侧的瓶耳当中。
候在一旁的专人,取出三根碧玉算筹放在一边。
又是一支箭簇,斜插进壶口。
专人又取出六根算筹。
随着最后一支箭簇,笔直落进壶口,王叔比干共得碧玉算筹一十八根!
哪知,战绩碾压足以客人的王叔比干,却对其极为不满,兀自摇了摇头叹息不止:“唉,还是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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