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又剧烈咳嗽几声,一旁客人赶紧上前搀扶坐回太师椅上。
“当年先皇尚在之时,老朽持簇投壶的可以用百发百中来形容都不为过,唯一可以与我抗衡一番的就只有商容一人而已!”王叔比干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像极了一个日暮西山的老人:“只可惜,时过境迁,我还在这苟延残喘的站着,可他却躺在了床上!”
“是啊,从当年无话不说的挚友,成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政敌。”客人也是感慨良多宽慰不止:“可谁知您二老居然能在这古稀之年还能再联手一次,事后觉察起来回味一二,越发对您二人肝胆相照默契十足的当年风采神往不止!”
“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不过就只是我们两个快入土的家伙,临死之前还想再散发散发余热,活动活动手脚罢了!”边走边说的王叔比干,突然咧嘴一笑,不惜刻意露出自己口中那几颗稀稀疏疏的牙齿:“杨任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老了呢?”
今天到访之人,正是当今太史监监正杨任!
若论起官衔品级大小与清贵不已的上大夫持平。
可惜在王叔比干面前,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杨任神色一变,又很快恢复如常,停住脚步沉声说道:“今日一见王叔比干三投三中的风采,才知您是宝刀未老,这对于我等同僚,对于当今王上,对于天下黎民百姓都是天大的幸事!”
“这等客套话就不要再说了,我这辈子听得太多,也不想再听了!”王叔比干缓缓坐在太师椅上,太史监监正杨任陪坐一边。
“其实在我看来,这投壶其实和做生意都差不多。”啜饮一口香茗,王叔比干缓缓说道:“讲求的都是沉稳专注!”
杨任低头请教。
“首先这眼光得放长远,怎么能用一两天生意上的盈亏,去判断整个行情的好坏与否?”比干放下茶杯:“投壶的时候,第一支箭簇没有投进,你就怎么知道接下来也投不进去?”
“其次这性子得沉稳。”比干说道此处戛然而止。
静待下文的杨任看向意味深长的比干,直接起身离座,两手抱拳弯腰,恭恭敬敬的说道:“属下愚笨,还请您明示!”
丝毫没有请杨任重新落座的比干这才缓缓说道:“若是遇上那些自恃奇货可居,想要借此机会高抬高卖之人,不妨先晾上他几天,去去他的傲气,杀杀他的威风,等他能看清楚自己位置,想要回过头服软。”比干顿了顿:“那还要看我的心情。”
闻听此话的杨任是面色一变再变,后背之上更是冷汗一片。
在这燥热的正厅当中,黏糊糊的衣服贴在皮肤上边来回腾挪,显得格外难受!
思前想后决意说出自己底价的杨任刚一张口:“我,我······”
比干一脸诧异,直接摆手拒绝:“说好了,今天我们只谈风花雪月,不论正事政事!”
杨任脸色瞬间黯然,这王叔比干听都不听自己最后的报价直接拒绝,显然就是想将自己再晾上几天,一时间悲从中来唏嘘不已。
就在此时,门外管事前来通禀:“西伯侯姬昌三子姬鲜,家臣武吉携金银财宝珍珠美玉若干,正在府外求见!”
王叔比干看了一眼沙漏:“比我预料的要晚了半个时辰。”
说着视线又转向太史监监正杨任微微一笑拍了拍后者手臂道:“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
一语双关,诛心不已。
我看中的东西。
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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