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
燕萱扯扯嘴角,克制住想扯出冷笑的反应,听罢没立刻说话,而是看向蒋昭,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吧,他也就这点本事。
关于秦铭远的事暂且压下不表,现在要处理的是眼前。
沉默的事件越久,那卖酒的小老儿越是害怕,这会儿冷汗,滴滴答答的已经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
燕萱的话里听不出喜怒:“私自把公主的行踪泄露给心怀不轨的贼人,你该知道若是捅到府衙,这是多大的罪。”
“当然,我也可以不把你交给府衙,但做错事不能不罚。”
说到这里,眼底染上一层浅薄的笑意,可惜低头瑟缩着的酒家看不见。
蒋昭倒是看见了,但他不会拆公主的台。
不然今天他拆了台,明天被拆的可能就是他这个人了:
在酒家心惊胆战屏息凝神之下,燕萱起身拉起堆委在地的人,开口道:“就罚你……多赔我一倍的酒。”
?!
酒家太过震惊,已经想不起什么礼不礼数,霍然抬头直视燕萱,满脸的惊疑不定。
他现在的心情像什么?
像半截身子淌进黄泉水忘川河,结果死到临头突然告诉他,这水不是忘川水,这河不是忘川河,只是平常的温泉水,多泡泡没准还有好处。
这大起大落,身体不好的怕是都受不住。
酒家呆滞的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现晋明公主已经不在屋里,眼下只剩他和那个跟着公主一道来的那位,瞧着与公主相处的模样又不像侍从,酒家便去取酒,不止两倍,足足多拿了三四坛。
再回来想交到那位手上,酒家看一个人拿不了又主动拉来一辆小推车放进去。
蒋昭看着酒家刚才还吓得要死,这会儿却笑容满面的忙前忙后,推来推车又多装了几坛酒,像是恨不得把那辆小车堆满,堆得一点空隙也没有。
平时这家的酒便是地位再高的官、再说一不二的世家想买,那也得预订且限量,倒不是说这买酒的老儿有多硬气,只是产出有限,你家定的多别家就少,这么相互制衡着达成的结果便是所有人都乖乖听话按规矩来。
可见这酒家也是个有智慧而且难搞的。
他瞧瞧推车里的这么些酒,无意识的深深吸口气,十分眼馋。
公主这一手玩的可真是漂亮!
该起眼的时候绝不输于任何人,该蛰伏起来的时候,便是亲爹也没能多了解这个女儿。
明明是个凶残到极点的,偏偏在所有人眼里比那白莲花还要干净,虽然其中也有他操控舆论的手笔,但还得归结于他家主公底子好。
蒋昭推着小推车百感交集,还没意识到跟燕萱相处多了,他俨然已经快要被洗脑成燕萱的无脑吹。不,说无脑不太准确,该是“有脑吹”才对。
蒋昭在后面推车慢悠悠的走,前面的燕萱碰着个人。
府衙的人、诏狱的人,另外还有个站在人堆里也显眼的大高个。
廷尉亲至。
燕萱挑眉。
澹台翼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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