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手中攥着几支糖画脚步蹬蹬蹬爬上来,笑靥连连:“我买了几支糖画来,不知公主可有吃过,味道可好了,重要的是还能画自己喜欢的花样儿。
爷,这个图案您喜欢吗?”
一根大饼一样的糖画被白嫩的手递到他面前。第五胤挑眉,没认出是何物,不过想到对面窗户还有人觊觎着,便硬着头皮道:“咳,这个大饼,本王甚爱。”
虞七笑容僵硬:“这,不是大饼。是甘兰花”
“哦!甘兰花,一点也不像。”
若是容庇在此处,绝对会惭愧地捂脸。他家爷能娶到媳妇真是上苍恩赐啊!
不过下一秒,第五胤就将糖画塞进嘴里,咔嚓咬掉半截:“不过你做的,本王不嫌弃。”说完,他还故意挑衅地用眼尾朝对面睨了一眼,用余光瞧见柳天宁黯然伤神的模样更是觉得心内大爽,仿佛嘴里咬的不是糖画,而是他柳天宁!
他还刻意将虞七的凳子拉得离自己更近,让从背后看起来就像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一般。然后才似漫不经心地关上窗户,隔绝所有视线窥视。
说实在的,比起主权宣告,身边的小姑娘被觊觎更让他无法忍受。他甚至无法忍受她被别人这般放在心上,就好像生怕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很可能有一日便会变心离他而去。
对面的窗户将最后一条缝都捂得严严实实,柳天宁终于收回满目失落,浅淡地扯出一抹笑,攥紧了手心,平整的指甲却在手心留下月牙的痕迹。周身淡青,整个人疏离又落寞。
书友前来询问他究竟有何烦心事,他只勉强扯动唇角,声音沙哑,吐出没事二字。
也许,只要她幸福,不就是最好的事吗?
今年的大霖似乎飘摇不止,风雨欲来。
一封八百里加急连夜送进皇城,御林军一路放行,这封信才用最快的速度被交到尧公公手中,再由尧公公匆匆送到圣上手中。
圣上歇在珍琇宫,在珍贵妃的服侍下两人正准备入睡,谁知却被这一封急件敲醒了所有倦怠。能让尧公公如此着急不顾半夜三更也要敲响房门的事,绝非儿戏。圣上凝着脸,匆匆披衣起身。
“进来。”
“圣上,八百里加急,探报说是关于山西梁州黄巾军的。”
圣上匆匆撕开信封,一路浏览下去,脸色黑如锅炭,目欲杀人。他一把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丢在地上:“混账混账,咳咳咳咳”
气得一连说出几个混账,反倒自己身子先承受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珍贵妃连忙从后面的的床帐中钻出来,揽住他的身子,用柔软的手心在他的背后从上往下一遍遍顺气:“圣上,保重龙体,切勿动怒。”
“这群山匪,打劫过往商队四处流窜也就罢了,竟然敢扯旗子造反!自封国号!”
尧公公听得胆战心惊。
“这群山匪乌合之众,圣上派个将军过去镇压便是,千万莫气到身子。”
“咳咳,若是我朝堂之上还有可用的大将,朕有何担心!朕就不明白了,朕尽心尽力为百姓创造的日子难道还不够?他们竟要反朕为他们打下的江山!”
“”没人敢接话。圣上绝对算个勤勤勉勉心系百姓的君王,只不过到底是哪环出了问题,或许珍贵妃隐约知道,但她的立场决定了不能吐露分毫。
“爱妃。”圣上抓紧了珍贵妃的柔荑,“朕想派老三带兵镇压。”
珍贵妃指尖一跳,喜忧参半。忧的是朎儿安危,喜的是儿子喜得圣眷。这年头不怕差事苦,就怕不被人记起。她压住心内的喜悦,颇有些幽怨地道:“此事圣上难道不考虑太子吗,太子去镇压岂不助长他的威望,更能服众?”
圣上微微眯眼:“太子朕不知还能不能全信于他。”
“”珍贵妃内心开始狂跳。已然从圣上口中听到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她咽口唾沫,忙不迭地点头:“为父皇分忧是做儿臣们的本分,朎儿想必定是愿意的。”
“好孩子,你给朕养了个好孩子啊。”圣上拍拍她的手,“放心,朕会给老三派足亲卫,无论如何定会保他周全,不会让你日日忧心。”
“嗯,臣妾信您。”
两人的影子头碰头映在床帘之上,拙火摇曳,影影绰绰。
第二日,三皇子第五朎便急急带了两千城防营的军队往山西赶去,一并带走了山西军卫的虎符,凭着这枚小小的令章足以调动山西数以万计的军队。堂堂一万两千人素质精良的军队还怕区区匆忙集结的草寇?
整个朝堂根本没人怀疑这场仗会失败,他们都深信着三皇子必然是以全胜归来。
而当三皇子凯旋归来之时,恐怕朝堂之上的权利划分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不知不觉,时日已过三月。
最开始街头巷尾倒是流传着三皇子打得叛军节节败退的喜讯,后来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再关注。人人都想着,这叛军远在山西,是绝不可能打到栾京来的。
与此同时,朱县令府上喜添孙辈,堂堂未来胤王妃的堂姐为朱启诞下了第一个孩子。虞依沅头一次生子,哪怕她自己安排了最得力的婆子,花重金找来了全城最好的稳婆,安排好这一切一切,发动的日子仍旧提前了。稳婆匆匆赶到之时,她已经阵痛了几个时辰。生产之时更是几次险些撑不过去晕在床上,若不是稳婆经验丰富,她恐怕已经和肚里的孩子一同见阎王去了。最后,她口中死含着帕子,整整用了一天一夜,那孩子终于被挤了出来。
她晕过去之前,脑子里懵懵的只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
她要儿子,儿子!她不能永远生活在虞七的阴影之下!
然而,等她悠悠转醒,婆子抱来孩子給瞧,她第一个举动便是掀开包裹孩子的小被子,蓦地又哭又笑,再度晕厥。
是个,女儿!
虞依沅孩子呱呱坠地的同时,大房也得知了消息,至于常氏的真实反应则无从得知。不知她是会为了虞依沅鬼门关中走一趟而感到庆幸,还是更难过于出生的不是小外孙。
二房并不关心。
再有一月有余的时间便是她与第五胤的婚期,如今事事繁杂,柳荷苒忙得头都大了,光是嫁妆之事便让她伤神费心。从女儿出生之后她便开始为女儿一点一点存嫁妆,为她准备的足够她嫁给一个家境普通之人后也能安安稳稳手有余钱地过完下半生。但如今,女婿摇身一变从想象中的穷书生变成了天潢贵胄。整整六十四担的聘礼,样样弥足珍贵。若是虞七的嫁妆抬出去堪堪不过十二箱,岂不丢脸?别人会怎么看她这个胤王妃。
是以,柳荷苒东凑西凑,连葛氏也几乎将自己的全部家底儿掏出来为她添妆,仍旧才区区十八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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