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儿吧,还得请夫人无论如何不吝相助。”
她却嘟起嘴来,食指在他额前重重一戳:
“滚蛋,谁是你夫人。不是没女朋友吗?叫我来干嘛?我就不该来,耽误你撩小姐姐的正事了!”
沈江岳闻言暗呼不好,刚才以为是玩笑,但现在看来她是上心了。
可是没有女朋友这话他确实说过,都是成年人了,否认自己有女朋友的动机就那么几个,大家心知肚明,找什么借口如何解释,只怕都是欲盖弥彰,终究徒劳。
下意识的他,手中将她搂得更紧,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她更伤心,也就只好将前额抵在她肩膀上,不发一语,无措中便听她问道:
“不打算说点什么?随便找个理由骗我,安慰我都行啊。”
这句话冰冷冷的,好像没有温度,沈江岳只觉得胸腔里骤疼,试探着抬手敷上她发顶,让她垂下头来与他前额相抵,轻叹一声,道:
“你那么聪明,我说什么能骗的到你?况且,我也不想骗你。你如果怪我,想怎么骂我都行,我就在这里让你骂,让你出气,但是…”
但是不要离开他。
可是这几个字,他说不出口。
又是半晌沉默,她坐直身子看着他,片刻后,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扑在他肩上,沉声道:
“其实海哥跟我说了,关于这个商学院的事,授课交流分享什么的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拓展交际圈,辐射出去自己的人脉。”
“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
“因为…上次你离开之后,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我很害怕,没有安全感,海哥和冉冉一直在开导我,让我想开些。”
听她说没有安全感,说她害怕,他不禁自责,抬手轻抚她的发顶和后背,柔声说抱歉,而后问道:
“这才是你搬回家住的真正理由,对吗?”
骆以琳点点头,依旧保持着趴在他肩头的姿势,继续说着:
“我知道依赖是一种惯性,如果有一天这种依赖突然消失,那整个世界都像崩塌了一样,我害怕这种感觉,更不想每天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尽的等待,甚至不知道等来的会不会是你回来。”
话到这里,她的嗓音倏尔有些哽咽,不及他安慰,又道:
“其实我明白的,一开始要融进一个圈子,没有负担永远是最轻松的,这样你就有收获更多资源的可能性,我不怪你。你会说这样的话,想必是这里有你需要的资源,所以…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你的负担,我可以离开。”
“说什么呢…你现在离开,明天我怎么跟他们说?”
“你可以说我太任性,我不理解你,半夜跟你吵架,自己回去了,说什么都行…”
“以琳…”
“我说过的,都是成年人了,分分合合很正常,你真的不用非得逼自己为那么几个夜晚负责。”
“说完了吗?”
“没有。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的决定太冲动,也许你真的该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
“想想我到底是不是你真正需要的那个人。对你有用的资源和机会,我一样都给不到,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拖累你。”
沉吟片刻,沈江岳突然轻笑出声,问道:
“我哥是不是找过你?”
这个问题却把骆以琳问懵了,错愕半晌:
“你哥为什么要找我?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
沈江岳摇摇头,轻叹了声没事——她今日说的这些话,同上次回家时,他哥跟他说的一模一样,那时他哥还说,如果不是因为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他才懒得管他。
“还想说什么?”他问道,见她沉默,便自问自答道:
“你若说完了,就轮到我发表观点了。”
奇怪,小两口的谈心,怎么搞得跟辩论赛一样。
“对,你猜对了,这里确实有我要的机会。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项目吗?那家企业的大小姐,就在这个商学院里,是我同学。”
“就是圣诞那天,你发在朋友圈里那位?”
沈江岳眉头一挑,这么久以来,她从没问过那张照片的事,所以他满以为她没看见,每每想起都暗自庆幸,原来她看见了。
“对啊…你看,我就说我的以琳那么聪明,说什么都不可能骗过你。”说着,他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后脑,继续道:“我哥希望在这个项目有结论之前,让我跟她保持好关系,最好这段关系能成为拿下这个项目的筹码,而且是决胜筹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骆以琳点点头,商业联姻,她懂。
“所以那张照片什么都不能证明,那天我跟所有同学都有合影,你在我手机的相册里看见了的,可是我只发了那一张,我不是在宣告什么,就只是讨好。后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删了。你知道吗,如果是以前,要我为了某种利益去保持一段暧昧关系,我会坚持一下,如果这段关系比较舒服,我可能还会乐在其中,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其实这个转变,沈江岳自己都很不能理解,他居然开始排斥,甚至反感这种献媚和迁就。
“那…这个项目是不是拿不到了?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听见她问,他沉吟片刻才答:
“其实之前是觉得可惜,觉得不甘心。可是那晚跟你打了电话之后,我豁然开朗了。项目回执说的对,我们标书上的方案确实不够成熟,既然如此,与其揠苗助长一般,冒着把缺陷暴露在市场面前的风险,去螳臂当车,不如沉淀下来,用更多的时间让它成熟起来。”
“可是…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他问,却又自问自答道,“不怕。你说得对,未莱科技还年轻,我也还年轻,有你陪着我,我没什么好怕的。”
覆在他背上的她的手掌不住握紧了,他自是能感觉到,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沉声道:
“你今晚说的这些话,我哥都说过,他还说,如果不是因为兄弟亲情,他才懒得管我。那么你呢,以琳,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什么?”
听见他问,她咬唇不做回答,只是用双臂将他的脖子搂的更紧。
这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没关系,不用说出来,我知道。如果说,在今晚之前,我还会把你放在利益天秤上去衡量的话,那么从此刻起,这一辈子,以琳,我身边只可能是你,也只能是你。”
话音落下,他只觉得脖颈上坠下两滴温热的液体,她柔嫩的指尖慌忙去抹,趁着她手臂松开,他将她的身体扶起来,让她坐直在他腿上,而后他看见了两只噙满泪水的眸子。
在与他对视之后,她又别过脸去,泪珠簌簌的掉落下来。
“怎么了?”他问她,相处这么久,他最多是见她眼中盈盈有泪光闪动,从没见她这般落泪。
可是听见他问,她也只是咬着唇摇头,想想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沈江岳隐约有了答案:
“为什么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我…我不想被别人说只会依靠你,我想变得更好,能站在你身边…”
“你很好,以琳,比那些只会花家里钱,吃喝玩乐的大小姐们,你不知强多少倍。”
她又摇了摇头,抽泣着回答他:
“我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工作上也是,这次的招标,我觉得我们会落选。”
“为什么?”
“价格吧,没有优势。所以我想把价格再压一压,可是本来之前说有空间可以谈的,突然间就不愿意让步了,所有合作方都不再接受协商了。”
沈江岳只觉得这个情形莫名熟悉,这两天他被家里的项目逼的不胜其烦,未莱科技的市场部那边又一直在就某个项目讨价还价,他不胜其烦,索性大手一挥:不再让价,爱做不做!
该不会…
“以琳,你那个项目,是不是跟全息投影有关?要做一套真车大小的全息投影,包括动画内容。需要采购全套设备,动画定制,以及后期维护调整?”
骆以琳一怔,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那个30秒的概念动画,是未莱科技做的。未莱科技一直在开发数码投影技术,全息投影包括在内。你要的技术,除了那些一线老牌公司能做,可以吃下这个单的,只有我们。”
不仅如此,沈家非常重视的那个项目里,未莱科技负责智能座舱部分的技术支持,在设计的时候,借鉴了一部分这套动画里提出的理念,因为害怕被人指责是抄袭,产品部门只参考了一部分基础设计…
想到这里,沈江岳忽然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以琳,你的策划案,可以给我看看吗?”
“干嘛?你想做什么?”问完这句话,她醒悟到他的用意,摇头道:
“不要!我不要你帮我!”
“我不仅仅是在帮你,也可能你能帮我!…不,也许我们可以互惠互利。”
“怎么说?”
“我想…我们在争取的,好像是同一个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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