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生正在吃饭。
他看到桌鲜嫩的蔬菜,这么多天,第一次露出笑容,称赞了管事两句。
乐得管事见牙不见眼,想着明天一开坊门,就去排队,定要再买一些,让老爷更高兴些,说不准会赐给自己一个侍女。
负责外事的仆人回来,见崔道生正在吃饭,就站在门前,并没进来打扰。
崔道生见此,知道他有事禀报,也没放下碗,就对门外道:
“进来吧。今日有何事禀报?”
“老爷,你且用饭,容老仆…”
“说吧,老夫无碍,是不是那易家子又玩了什么新花样?”
老仆无奈,保持躬身据实禀报。
“老爷,我们世家在城内的酒楼,已经跌至不足以往的一成了。”
其实世家的酒楼,前段时间降至三成时,已经停止了下降,毕竟天人间日接待量有限,总会有些残羹盛水留给他们。
且这段时间,世家虽停了对联之类的活动,但加大了妓子数量,且在楼内歌舞的妓子越穿越是清凉,自是吸引了一波追花的狂蜂浪蝶。
易轩也听说了此事,当时只是哈哈一笑,说了一句,直接改成青楼岂不干净。
崔道生想来这段时间频繁受挫,也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夹菜的筷子一顿,接着就再次缓慢伸向盘中,夹了一颗青菜在碗里。
许久将青菜咽下,咽得很用力,许是想将刚升腾起来的怒火一起咽入肚中。
“为何?天人间纳客有限,难道这长安城内许多人不再吃喝?”
“回老爷,天人间推出了…他们称之为外卖,就是顾客可自带瓷皿,将东西带回家中食用。虽看不得酒楼内的歌舞,听不着书,但能比酒楼内便宜二成。”
见老爷脸表情如常,仆人大着胆子接着道:
“且很多需要在家接待亲友之人,能在桌摆两盘天人间的菜,也觉得大涨脸面,而且,而且”
“说!”
老崔压抑着怒火,似是从嗓子眼挤出这么一个字。
“而且昨日,小人还看见范阳卢氏和太原王氏两家老仆,也站在天人间的外卖窗口前,排队等着买菜。”
老崔听到七望中有人叛变,再也忍不住怒火,
嘭一声,将手中的碗砸向地面。
“卑鄙、无耻,七望向来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卢氏和王氏要为何!”
老崔足足骂了有盏茶功夫,才停了下来,胸口剧烈气伏,拼命的吸着气。
刚刚那样的动静,吓得禀报的仆人匍匐于地,大气都不敢出,老崔见此,嘶吼着道:
“还有何事,一起说来。”
仆人没敢再说,只是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怎么,怕气死老夫是吧,老夫一生历经两朝四帝,要死早就死了,说吧。”
说完浑身无力的坐回胡凳之。
“是,老爷!易轩不知用甚手段,能在冬天种出绿菜来,如今不仅在天人间售卖,还在西市开了个铺子。”
老崔双眼瞪到其大,看着眼前的两盘菜,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桌中。
“可是这个?”
“想来应是,长安城内别无他家有绿菜可售。”
老崔得到确定答复后,突然一阵恶心,觉得刚刚所吃的并非是美味的菜蔬,而是厕中之物。
“呕。”
刚想吐出,突然一阵眩晕,彻底昏迷过去。
直到夜间,才在郎中的施术下缓缓醒来,想着白日的种种,两行老泪自眼角溢出。
“来人,给我把种菜的秘方偷出来。”
老崔的想法终究会是场空。
不说易轩的嘱咐,庄子的退役老卒,组成了联防队,现在的庄子,别说陌生人进不去,就是王公贵族也不得一睹真容。
易轩更是手书禁令,让人刻了一块碑,置于庄子前的路旁。
“陌生人免进”,几个大字,嚣张到了极点。
大字下面更有一行小字:内里属私人领地,如私自擅闯,射杀毋论。
这世,总有些胆大妄为,不听劝阻之人。
今天易轩刚好在庄内,听到有人擅闯进来,就打算带着联防队一起去捉拿,结果到了现场,除了他躬身,其他的人只得跪在地。
李二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写意,左右看着,偶尔还伸手摸一下。
“听说你不用温泉水,就能在冬日种出蔬菜,为何不见你将方子献于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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