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北王微微一愣,他现在自是不能说自己心系元涑,毕竟二人连相知相熟都还谈论不上。
可却也不用他说,明眼的人都瞧得明白。
现下里无人,元涑轻声道:“王爷的意思小女全都明白,可是有一句话不知道王爷您知不知道。”
静北王微微挑了挑眉,一副不多明白的样,“何话?”
“强扭的瓜不甜。”
这一句话出来,静北王便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王爷的心意,但凡长了双眼的人都可以瞧出来。”元涑道。
“当真这么明显?”静北王不太相信,“可我从未和别人说起过呀。”
元涑让春桃先给静北王上了一盏茶,随后道:“第一次你寻身边的小侍从给我送玉佩就已经被卫祝孀给知道了,第二次开春击鞠你同别人吃花酒迷糊之间又说是因我病了才不打算继续办下去,第三次便是前几日送到我府上的那十箱厚礼。现如今我刚过了生辰,你知道我病好了便紧赶着办起立秋击鞠。此些种种,王爷还嫌不够吗?”
自己竟做了这么多事情?
元涑又道:“现如今我在上京城这些姑娘之间的嘴中,已成了一位狐媚会勾引人的妖怪,而这一些全都拜王爷您所赐。”
“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你。”
“听闻王爷常流连于烟柳之地,想来知道女子之间的猜忌和妒忌,这一点我便不说明了。”元涑说罢,喝了口新泡的茶,“前些日送到府上的那些礼,我已着人送回王府了,但当日王爷要送给小女的玉佩小女收下了。”
送礼是好意,总不能糟蹋了别人的心意。可礼太多却也成了苦恼的点,如今拿了一个不算贵重的收下,将其与的都送回去,这样不仅将烫手的山芋给抛出去了,又护住了静北王的脸面,也算是两得。
静北王又愣住了,良久以后笑了声才淡淡地对元涑说道:“看来确实是我太过于莽撞了,本王日后必会好生护着姑娘的名声,不再做这些过分僭越的事情。可是涑姑娘也得知道一点,本王并未流连于烟柳之地。”
掷下这话,静北王微笑着出了偏殿。
虽说今日说了这么一番话,可元涑的言语中却也没明确地拒绝自己的意思,至少还是收了自己那个玉佩的。
静北王又淡淡一笑,至少这样证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而偏殿内,春桃不解地问道:“姑娘,你为何不直接拒绝了静北王,还要这么七拐八绕的,这不多费了心神吗?”
秋橘在一旁轻笑了一声,笑春桃没长脑子,“傻春桃,静北王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官家身边当红的亲侄儿,姑娘哪能明面上去拒绝静北王?若是静北王是个聪明人,想来如今已经能够明白咱们姑娘的意思了。”
很显然,静北王不是个聪明人,他甚至都没读出元涑话中真实的意思。就连那句“强扭的瓜不甜”他也是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并未往心中去。
……
尤莺是卫祝孀的耳报神,方才静北王和元涑一前一后进了偏殿的场景又被她看在了眼里。
方才打球时卫祝孀不慎弄脏了衣裳,现如今正在马车内替换。
听了尤莺来报,气得连挑选衣裳的心情也都没了,只骂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妖怪转世,竟如此勾引着静北王不放?她一个县主难不成还真想高攀静北王殿下不成?”
卫府和元府一样都位列侯爵,区别只有一点,便是元涑只是个县主而卫祝孀则是郡主而已。要真论起高攀不高攀的,卫祝孀也等于糊里糊涂之间也骂了自己。
尤莺也随着自家主子生起气来,“姑娘若是不抓紧着点,难保日后静北王真被元家那位姑娘给抢走了。”
卫祝孀听了,狠狠地瞥了尤莺一眼,“蠢货,说些什么呢!元涑这贱人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拐走静北王,凭她也能够?”
尤莺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就低下了头。
“我让你去元府收买一个丫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尤莺已将这事给办好,便抬起头道:“姑娘心中放心就是了,人奴婢已经找到了,是个叫绿鞘的,在元府内当一等的大丫头,虽不知是在哪里当差,可大丫头总归是会清楚自家姑娘们日常行程安排的,她一旦有了消息便会来通知咱们,接应的人奴婢也已经设下了,现在在东市里假扮卖肉的屠夫。”
卫祝孀从钱袋子里拿出几块碎银,“你只管告诉她,这只是一点小甜头,只要替咱们办成了事,日后自还有更大的好处等着呢。”
击鞠会上都是姑娘家为多,又全是冲着静北王而来的,便也打不了几场,元涑也就只在一旁玩了一会子投壶。
现下里的姑娘都将自己视作十恶不赦的仇人,除了元婉和元嫣外没一人愿意同元涑搭话,元涑此番来的目的也已经完成了,便不过一会就回去了。
静北王也就只打了一场,之后在场上就再也没见着了,众位姑娘觉得无趣了便两两三三地散去,心中满是不痛快。
定远侯府中,看剑一溜烟似的溜进了祁璟的房中。
“公子,元姑娘不过只待了两个时辰,现如今已经回府了。”
祁璟问道:“场上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看剑愣了一愣,心中纠结了一会要不要说,到头来还是说出了口,“并未有什么大事,只是……元家姑娘和静北王二人在无人的偏殿独自待了一刻钟。”
什么?竟然足足待了一刻钟!
祁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多亏看剑及时补充,“可静北王出来时脸上并没有多开心,许是二人聊得不算好吧。对了,元姑娘将那十箱礼都还回去了。”
这还算是个好消息,祁璟不自觉微微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看剑问道:“公子若是喜欢元家姑娘,为何不上门求亲?虽还未到成亲的年纪,可先定下也是好的。”
不是自己不想,而是自己不能。
他是越过自己四位庶出叔叔坐上侯爵这个位置的,平日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紧盯着,自己又未曾立下什么好的战功,虽说此番是大胜归来,可都是靖安侯和令国公的功劳,自己的那一点还不足别人的一成,如此这样可哪有面子去求亲呀?
况且现在元涑若是嫁过来,无疑也是跟着自己受苦。
等日后!日后自己立了战功,让自己这四位叔叔再无夺爵的可能,元涑也到了适婚年纪的时候,他便第一个!第一个上门去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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