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期这边,几乎是快要发疯了!
在他言子期的眼皮底下将人劫走,无声无息,毫无察觉,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挑衅,他的大意,此刻让他无比自责!
日落黄昏,言子期黯然赶回借住的当地府衙中时,有侍卫通报说一位公子等他多时了。言子期满心满眼都是灼心的焦躁,哪有什么心思见什么公子?干脆利落道:“不见!”
那时,他在观音庙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长公主与安思郁出来,心知不对。匆匆进入庙内后,哪还有他们二人的影子?
仔细搜索庙内时,在后门处发现了一只小巧精致的香囊,言子期一眼便认出,这是安思郁时常带在身上的那只用以安神的小香囊,心知二人多半被人掳走,一方面,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恐慌;一方面,立刻展开搜寻。然而,从清晨到黄昏,竟毫无进展,干脆决定先回到住处,调整策略。侍卫有些为难的道:“那位先生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您。”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般焦灼过。现在对他而言,任何重要的事,都比不上眼前这事重要!饶是他涵养再高,此时也不免心烦意乱。正欲再拒绝,只见不远处一人向他缓缓走来,侍卫小声道:“就是他。”
言子期看清来人,不由一怔,道:“兄长?”
来人正是安思郁的哥哥安亦恒。他满面笑意的望着言子期道:“妹夫,我方才来到这里的。他们说你有急事出去了。”
言子期施礼道:“是的。兄长此次前来郴定,是有公务在身吗?”
安亦恒亦回礼道:“正是。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令尊当年之事,似是有了一些眉目。”
言子期闻言一惊,若不是因为长公主与安思郁失踪之事,他定要问个详细,可此时不是再去深究此事的时候了。言子期略一沉吟,对安亦恒道:“兄长,此事容后再提,实不相瞒,现在的确是有更加紧急的事:郁儿方才失踪了……”
安亦恒闻之,当即愣住,不敢相信道:“郁儿?你是说……我们家郁儿?她,她怎么会失踪?她人在郴定?”
言子期面有愧色,答道:“正是。失踪的不光是郁儿,还有瑾甯长公主。怀疑可能被不知道什么人掳走了。”
安亦恒大惊失色,不可思议道:“什么?掳走?谁有这个胆子敢对长公主……”言子期紧紧凝眉接道:“不知。或许是匪徒求财,或许是仇家寻仇。但我们搜寻这半日,线索似乎已被抹去,毫无头绪。”
听他说到“仇家寻仇”,安亦恒双眼骤然增大,思索道:“我想到一个人……”
言子期忙问道:“谁?”
安亦恒却没立刻答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予言子期,道:“妹夫,你可认得此物?”
言子期虽急火攻心,但知安亦恒并非不识大体、不合时宜之人,此时呈现之物,定与眼下之事有关,便努力压下心中焦急,将安亦恒掌中之物接过。目光触及的一刹那,瞬间凝住……
那是一枚白玉扳指,指身雕琢栩栩如生的梅花一朵,以金丝掐拟为枝,做工甚是考究。而扳指内面光洁如镜,内里不显眼处,却有篆体书写一字:卓。
“卓……”他手指轻抚着那个字,喃喃相念……
“看来,我没有找错,此物为真,对不对?”安亦恒道。
言子期沉重的点了下头,将扳指握在手心中间,突然,他似如梦方醒一般,猛地看向安亦恒,问道:“兄长,此物怎会在你手中?”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安亦恒点点头,又道:“看来,妹夫你比我更加了解,此物并不该出现在这里。”
“没错。”言子期道:“这是卓燃初战告捷时,先父所赠卓燃,为他贴身之物,可是,他已经死了。”
安亦恒严肃道:“我翻阅当年记载,卓爱武副官下狱后,当日深夜便暴毙在狱中,其夫人性刚烈,竟放火烧屋,她与其子卓燃均在火场内,无一生还。可是如此?”
言子期眼神黯淡下来,道:“我自赛扬归来,得知此事前去,卓家已尽然烧毁,空无一物,卓夫人与卓燃,亦被草草安葬。”
“可是,”安亦恒又道:“当年卓副官的罪名是叛逃嫌疑,他本人在狱中去世,让这案件成为了悬案,卓夫人与卓燃公子又自焚而亡,依我朝律法,卓家所有之物,都应于刑部库中封存,卓燃公子之物也应封存或被销毁,但是,我在燕都郊外探访民历时,却意外在一个摊贩手上发现了这枚白玉扳指!”
“摊贩?”言子期十分意外!安亦恒却点了点头,道:“事关重大,若未查清原委,我等不可妄言,故此,我顺藤摸瓜一路寻来郴定,想查明这枚扳指源头为何人,是否当年卓家灭门惨案,另有隐情?而最后的得到的线索便是,这白玉扳指,半年前被一名菜贩在典当行当掉,而典当行曾遭遇失窃,少部分当品至今未追回,其中就有这枚扳指。我便去找了这个菜贩。”
“是什么人?”言子期急问道。
“一个男人,”安亦恒道:“高瘦,二十上下,皮肤微黑,以斗笠遮面,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菜贩。我问他是否与卓家相关,是否知晓当年卓家之事,他却闭口不谈,反将我打晕。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身在医馆中,但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二十上下,皮肤微黑……”言子期神情凝滞,突然间,他难以置信道:“难道真的是他?”
安亦恒道:“我也在想,若卓公子当年必死,那此人便是知晓卓公子死亡内情之人;若卓公子未必离世,那么此人,很可能便就是卓公子本人!”
“即便卓燃还活着,”言子期深吸一口气,道:“那么与郁儿和长公主失踪一时,又有何关联?”
安亦恒无奈摇摇头,道:“我不知是否会有关联,但我记得,在被那人打晕前,分明听到他说,这几日郴定便会有大事发生,让我不要坏他的事,否则就会要了我的性命……此番联想,觉得或许他说的‘大事’,就是绑架长公主?”
“不可能!”言子期斩钉截铁的道:“即便卓燃的确有在我眼皮底下将人悄无声息掳走的本事,但他绝不会……”
“妹夫,”安亦恒打断道:“人是会变的,若卓公子真的死里逃生,那么这些年他所经历的、他心中所想的,谁又能真的明白呢?”
“他在哪里?”沉吟片刻,言子期哑声道。
安思恒道:“说来惭愧,被他打晕后,我足足在医馆躺了三天才勉强能下床,大概打听到了此人住在南边一座荒山上,又得知你已到郴定,便想急着寻来和你说。所幸那边地方不大,我们可以过去再找!”
“好。”言子期道。
安亦恒又道:“最好不要带太多人,此人无论是不是卓公子,想毕定有隐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言子期点头,复向身旁侍卫问道:“傅将军回来了没有?”
侍卫答道:“刚刚回来了。”
言子期凝视前方,道:“去请傅将军过来,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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