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季布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对方的年岁并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脖子还留着一丝血迹,只是对方的神色异常平静,似乎并没有在意架在脖子的剑。
“架在脖子的剑终究是被握剑的手掌控的,而用细线吊着的长剑,则是完全失去了控制,所以握剑的手虽然可怕,却也有限,只有完全失控的力量,才是真正值得忧虑的”。
季布微微皱眉,紫色的头发随风飘扬,如果是今天之前,这样的人丝毫不会被他放在眼中,一个小小的乐师而已,但是今夜却让他力挽狂澜,一番话打动了那个帝国的官员救了涟衣,而他却没有办法现身。
这就是他的身份困境,一旦现身,非但不能改变涟衣的处境,反而会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
周牧叹了口气:“刚刚你就躲在醉梦楼外面对吗?传闻你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武林高手,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武功高就可以解决的,你的爱慕并没有为涟衣带来幸福,反而带来的困扰,你是帝国通缉重犯,你的身份会成为一柄锋锐的匕首,越是靠近涟衣姑娘,也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凶险”。
季布俊朗的脸脸色骤变,随即露出怒容。
他心中爱极了涟衣,他已经将涟衣视为自己的女人了,虽然这种承认只是单方面的,但是无所谓了,他知道涟衣是孤独的,醉梦楼之中的达官显贵犹如过江之卿,但是在涟衣眼中,却什么都不是,身为昌平君之女,她本能的厌恶这些人,自己被帝国通缉者的身份,或许是拉近自己和她距离的桥梁。
但是此时,这个身份,却成了利刃,越是靠近,就越可能刺伤自己爱的女孩,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人造成的!
之前他曾经去过涟衣的房间,她的房间之中总有一种如兰似麝的芬芳气息,就算只是待一会,都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但是这个房间之中,这两年的时间,却多了一些多余的东西,一些毫无价值的木雕!
而就是这些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子雕刻的,他早就私下打听过他的信息,很简单的信息,他是农家弟子,非常擅长雕刻,而且木工也做的极好,经常农家制造农具以及一些桌椅,手艺十分高超。
而另外的身份就是乐师,一手吹箫绝艺绕梁三日,受到达官显贵的追捧,而且此人十分精通乐理,曾经做出数首乐曲,更是风靡东郡,受到达官显贵的追捧。
刚刚他和涟衣的琴箫合奏,的确是惊艳无比,他虽然并未坐在大堂之中倾听,只是躲在角落之中看着,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涟衣看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十分温柔爱怜的眼神,眼神之中满是佩服和崇拜!
当一个女人欣赏、崇拜一个男人之后,距离倾心和爱慕也就没有多少距离了。
他的心中升起一个恶魔,只要长剑一挥,就能让这个人人头落地,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和自己争夺涟衣了。
“住口,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弟子,你知道我和涟衣身背负的究竟是什么?”
周牧微微叹息道:“我不知道你们背负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觉得可怜,涟衣姑娘之所以寄身在醉梦楼,就是想要摆脱过往,你却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如果命运真的那么容易反抗,这个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你并不真正了解痛苦,就想是你并不真正了解涟衣一样”。
他的脸色一阵扭曲,“你陷害涟衣,将她置身于时时刻刻的危险之中,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小贼!”
说着不由分说猛地一脚踢出,周牧的身体就像是炮弹一样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只是他的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冷笑。
这一脚是季布最后的试探,等待他的下一个瞬间就是被长剑洞穿身体。
但是就在这一刻,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黑夜之中,就像是摇曳在风雨之中的莲花,一双明眸看着季布,好像在重新认识这个人,这个她曾经认为很熟悉的人。
她曾经以为自己对他很熟悉。
她知道对方很爱自己,他对自己真的很好,自己当年流落江湖,多亏了他和他的姐姐,也就是花影的帮助,才能在这乱世之中苟活性命,自己的父亲虽然是最后的楚王,但是多年的浪迹江湖,早就让她失去了曾经身为公主的骄傲,只剩下心中的落寞和凄凉。
直到周牧的出现!
他比自己还要小一岁,还有些胆小,但是他却是最真诚的,她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一天,她走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遇到了强盗,是他拼死保护她的,他故意让盗贼的匕首洞穿了他的手掌,鲜血从手掌流下,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借着这一下让对方暂时无法抽回武器,然后趁机用刻刀洞穿了对方脖子。
自己很害怕的看着他的伤口,他却是笑着看着自己,还说自己自小就不怕疼的,但是实际他已经疼得浑身打颤了。
就像是刚刚在大堂之中,他明明已经吓的周身颤抖了,还是用他的方法化解了危机。
他就像是踩着刀尖跳了一曲危险的舞蹈,只要一点点偏差,就会身首异处!
真正的勇敢从来不是因为自身的强大而进行的恃强凌弱,而是在自己身处弱势的时候,依旧可以正视这些,并且勇敢的站出来。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前轻轻扶起周牧,替他掸去身的尘土。
“季布大哥,周牧并没有害我的意思,是你误会他了,回去的路虽然并不远,但是还有可能下雨,这把伞给你”,说着将一柄油纸伞放在他的手中。
少女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似乎只是觉得季布误会了周牧之前说那番话的动机,这才动的手,也好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没有丝毫责怪,也没疾言厉色,但是落在季布耳中,却像是惊雷一样沉闷,让他险些摔倒在地。
他同样也是心思玲珑之人,他知道少女已经洞悉了自己的意图,但是并未指责自己,而是向自己解释,这似乎并无不妥。
但是只要深究其中的心意,就会明白他的痛苦了。
少女心中对他失望,却依旧十分感激自己对她的帮助,但是也仅仅是帮助而已,而不是别的。
她为周牧解释,生怕自己继续针对他,甚至已经从少女微微闪烁的眼神之中感到了恐惧。
她在害怕自己吗?害怕什么?是害怕自己伤害这个小子,还是害怕自己伤害她呢?
周牧微笑道:“刚刚季布大哥适合我开玩笑的,现在天色已晚,这里并不安全,还请季布大哥送涟衣姐姐回醉梦楼,我也要快点回去了”,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就那样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时季布也盯着他的背影,对方并未责怪他,似乎还想要让自己送涟衣回去,目光转向涟衣,涟衣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一下子躲开了他的目光。
“季布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回去了,否则花影姐姐要担心了”。
倩影成空,只留下季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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