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如期而至,满目的粉黛绫罗,簪缨贵胄,直让封云翦眼晕,耳中笙歌不息,是教坊名伶在奏,她却只生倦意。
真是的,他们既然相信神事,干嘛还让她这神职共食烟火。这里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一言一行必须谨慎,若是显出喜好或是多说话就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借机拉拢,她对他们的勾心斗角一点也不感兴趣。
耳畔还有交谈声,寒暄,客套,她想不听也难。
方才去敬酒的沈勖看出她心不在焉,也知她本就不喜这场合,笑着低声对她耳边道:“一会带你去看花灯,听说今年扎的灯甚是好看。”
给她夹了一块豆糕。
她拿筷子戳了戳,甚是软糯,夹起来抬袖遮口吃下,味道觉得倒是兴致缺缺地,她舔舔唇道:“把你案上的酥肉给我夹点呗。”
跟他可以不好,但是跟吃的不能不好。
她想起他昨晚害得自己睡不好,纵然怕他,可埋怨着就大了胆子,方才踩了他一脚她也没道歉。
他忍不住勾唇,将一碟都端在她面前,“吃吧,都是你的。”
封云翦专心吃东西,忽的感受到有一股视线,如芒在背,她咽下嘴中吃食,拿起方帕擦着嘴角,自然地寻找那视线的主人。
原来是斜对面的女子,满身珠光宝气,一身艳丽,然而只从年纪来看明明只有十五岁,可穿扮看起来颇为老气,煞去了姣好的容颜。
她眼神一直在这边晃悠,看向封云翦时又瞪又嗔的,瞧上沈勖就柔情似水的。
封云翦看得出来,这女子应是沈勖的爱慕者,自然也就会把和沈勖订亲的她视作眼中钉,沈勖一直是香饽饽,惦记他的少女怀梦春心个个希望能嫁给他。
你们愿意,可我不愿意。
她心底叹口气,真是不想要的偏得,想要的却没机会。这王妃要她来说自是谁爱当谁当,她离沈勖远远的才好。
而后宫宴转至湖畔灯会,画舫游舟,花灯纷繁,空气清透,一边消食散步一边赏灯观月,实在雅兴。封云翦跟着沈勖走,她手里忙活着把吃完的橘子皮拢成原形,朝宫人要了烛火放于空橘子内,咧嘴朝黎雪说:“你看你看,小橘灯。”
黎雪眼前一亮,戳戳黎月,姐妹掩面笑着,封云翦笑眼弯弯:“好看吧,下次吃橘子摆一屋好了。”
沈勖发觉身旁人把他晾在一旁在开小差,手指蹭了她脸颊,凑过来不满地哼道:“怎么不给我看?”
她忽然没了兴致,但不能拉着脸,把橘灯捧在他面前:“喏,给你看看我的灯。”光芒照映着一张娇俏的脸,暖暖生辉,明眸拥星含月,沈勖不由得一怔。
他笑,刮了她鼻尖,温柔低语:“贪玩的丫头。”
便挽起她手,掌心温度融合,封云翦把橘灯给黎雪,不再走神,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因冷落他而惹他不愉悦。
行至桥上,他却撒开手:“伴着我你总有拘谨,如是,你去看看桥那边的灯,我在桥这边等着你。”
封云翦愣了,点点头,还在奇怪,不过一想能离开他一会,心里舒坦下来,抬腿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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