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背包里掏出子弹，换了弹夹。牵起父亲往屋里走。

“爹，你先进屋。让我来。”

“你能行么，狼太多了。”

“没事，我有这个。”我亮了亮手里的枪。

刚才的对话在屋里的母亲都听见了。为了保护母亲，父亲将母亲关在屋里，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这群狼。

我正推开门让父亲进屋，门却突然开了。母亲从门后闪了出来，眼泪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睛，她颤抖地伸出双手，哽噎了几次叫出了我的名字：

“小刚，我的儿啊。”

“娘！”

这还是我当年的娘么？这么多年了，娘的头发已经白了，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腰勾的更低了。

“爹，娘，你们先进屋。待会儿再说。”我将爹扶进屋里，反手将房门扣好。

在我们说话的档口，狼群都围到了屋檐下，我用枪逼着它们往后退。枪每响一次，就有一匹狼倒下。

子弹打完了，我捡起父亲的长枪。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狼嚎：

“喔……”

小虎？这嚎声是小虎的！

围着我的狼群听到小虎的嚎声立即抬头向远处望去。接着，小虎又嚎了一声后，狼群四散。

我怔了一下，没有发现狼语中的玄机。我向远处的森林喊道：

“小虎！是你么？你在哪儿？”

远处的森林里没有任何回音，四周一下就变得静悄悄的。

我推开门进了家，父亲和母亲还顽自流着泪相互搀扶着。

“爹，娘，快来坐下。狼群已经散了，暂时没事了。”

“儿啊，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母亲哭泣的声音又开始大了。

“我都好好的，倒是你们二老受苦了……”

拉着二老的手，我只能跟父母报平安，说在外面一切都好。信佛的母亲听完，双手合十向西边拜了又拜：

“阿弥陀佛，多谢菩萨保佑。”

吃着母亲为我烤的面蒿粑粑，我才询问父亲今天狼群的事。

“爹，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狼群会攻击我们家？”

父亲脱下了他的狼皮褂子递给我：

“诺，就是因为它。”

“因为狼皮褂子？”

“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爷爷最后一次进山打猎的事么？”

“嗯，记得，那次爷爷受了伤最后没了。这件褂子就是你用那天打死的一匹狼做的。”

“那你还记得小虎为什么会被撵出咱们家么？”

“那是因为小虎本来就是头狼，家养不乖的。”

“不全是。”

“那是？”

“那是因为这件狼皮原本是小虎的娘。”

“啊，爹，你是说？”父亲刚说完，我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父亲点了点头，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狼皮褂子，重新穿在了身上。

“今天的狼群就是小虎派来复仇的。”

“我还以为是小虎把狼群唬走了。”

“不是，这群狼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在附近出没。今早小虎在山上嚎了一声，狼群就开始围了过来。还好你及时赶到，否则你也见不到你爹你娘了。”说着，父亲的眼里又泛起了几滴泪花。

“小虎数次救了我，怎么还会攻击我们家呢？”

“狼是恩仇分明的动物。小虎从小抱回到咱们家，它就闻出了狼皮褂子的味道，在它的记忆里，我就是杀害它父母的仇人，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而你从小和它一起长大，经常给它喂食，它记得你的恩情。但它毕竟是畜生，还记得它咬你的那一口么？如果我们不早点撵它走，对我们的威胁就更大了。”

“爹，不能让它伤害你们，我去找它。”说完，我从行李里掏出一把子弹，将身上的空弹夹填满，拉了拉枪栓。

“儿啊，你不能去，你好不容易回来。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狼呢？”母亲过来拉着我的手不准我去。

“没事，娘，小虎数次救我，它不会伤害我的。我要去和它谈判，否则，我走了，它要再来伤害你们怎么办？”

“我和你去吧。”父亲也站了起来，拿起了它的长枪和弓箭。

“不用了，爹，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等着我。我记得小虎的家。”

看着执意要去的我，父亲和母亲也没有办法阻拦。

多少年来，我一直觉得小虎看父亲的眼神不对，看狼皮褂子的眼神不对。我突然萌生出来的这个想法，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觉得应该由我出面才能摆平这件事。

我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我与小虎的对决还是要上演了，前途如何我心里也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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