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她一眼转辗反侧未能入眠之后,受到的竟然是旬杉已经丧命的消息。
“你、你说什么?”符姨娘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姨娘,这事千真万确,家中人人都知晓了,唯独瞒着你,我家公子实在不忍心,这才派我来悄悄告诉你的。”那人如此说道。
“不可能,我不信!”符姨娘尖叫道,“我女儿她明明是跟二姑娘一起出去的!她们带了很多人!还有谢灵均!”
符姨娘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对!还有谢灵均!他不是号称安阳第一才俊吗?不是都说他文治武功都很好的吗?他怎么可能护不住我女儿!”
那人装似不忍道:“正是因为谢公子武艺极佳,才能救回二姑娘啊,可谁让当时只有一个谢公子呢。”
符姨娘如遭雷击,所以,因为要救旬玙,她的女儿就被丢出去送死了吗?
那人说的话用心极其险恶,字字句句都在引导符姨娘往对旬玙生恶的地方想。
丧女之痛让符姨娘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疯狂地摇头边叫着“我不相信!我要找他们问个清楚!”边往外冲。
不知是不是守院的仆婢怕了她这幅疯癫的样子,竟让她冲出了院子的包围圈。
姜夫人在一片巨大的嘈杂声中被惊醒。
“发生什么事了?”她揉了揉额头,不悦道。
李嬷嬷扶着她坐起身,脸色有点难看:“是符姨娘,她不知为何,竟跑了出来。”
姜夫人的手一顿,她放下右手,神色恼火地看向李嬷嬷:“让他们给我好好看着,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吗!”
李嬷嬷不敢狡辩。
姜夫人压下心中怒火:“给我更衣,人还没找到,她这个做母亲的竟还有精力闹,我倒要看看她在闹些什么!”
等姜夫人出来的时候,符姨娘已经被一众下人抓住,她从自己的院子跑出来之后,竟是一路向姜夫人的正院奔来,然后大声叫嚷着要姜夫人给她说清楚。
这不正好,落进了下人们的包围圈中。
李嬷嬷使唤几个小丫头摆了张太师椅在院子里,姜夫人从屋内出来后,径直坐上了椅子,然后拿起手边茶案上的茶盏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
她昨晚一宿没睡,又是守着旬玙,又是为了旬杉这事镇着场面,好不容易早上能休息一会儿,竟睡了一半又被符姨娘大吼大叫的吵醒。
眼下她真的是头又疼,嗓又哑,急需茶水压一压。
可在符姨娘的眼里,这就是她的女儿丢了,姜夫人还不痛不痒的最好证据。
她开始迁怒姜夫人,甚至怀疑旬杉就是姜夫人派人下手害的。
悲痛怒极,符姨娘大叫:“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姜夫人手一抖,诧异地往下院子里跪着的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
“你在发什么疯。”姜夫人惊诧的看着符姨娘,而后皱起了眉头。
“我确实是瞒了你旬杉失踪的事,但那也是为了不让现在的情况发生。”姜夫人义正言辞的斥责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若是让你知道了,你定会闹得大家无法全心搜寻,反而耽误了进度。”
“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说是我杀了旬杉吧?”
姜夫人冷哼一声:“她虽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莫当谁都跟你似的,分不清是非黑白轻重缓急。”
符姨娘凄楚笑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若不是你开口,杉儿怎么会跟着旬玙出去?她若是不出去,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她才十三岁啊!”
姜夫人怒道:“你别一张嘴就是血口喷人,更何况哪有女儿还没有找到,就先急着盖棺女儿已死的母亲,你怕不是得了癔症了!”
符姨娘瞪大双眼,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浓痰:“我呸!”
姜夫人花容失色地站起身躲开,她气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你竟是还有脸说我?你又是个什么高贵的东西!?若不是国公爷心善,若不是你有个好姐姐,就你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想坐上国公夫人的位置,凭什么?就凭一个女儿?”
“要我说你才是真的烂透了根的那个!你就是故意的!”符姨娘恶狠狠地瞪着姜夫人,“你明知道谢灵均在危险的时候只会顾着你女儿,根本不会管我的杉儿,你还让她跟着旬玙和谢灵均出去,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杉儿的安危!”
“现在好了,你的阴谋得逞了。没劳你亲自动手,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贼人,在半路上替你动了手。他们掳走旬玙,又掳走我的杉儿,谢灵均他根本就没有管我的杉儿!他去救了你的女儿!”
“明明出去的是三个人,凭什么回来的是你的女儿?明明杉儿那么喜欢他,他也没有拒绝啊?他为什么会放下杉儿不管,还不是因为旬玙!”
符姨娘说到后来已经完全失去了逻辑,只是颠来倒去地说着那几句话。
这些话本不该对姜夫人产生什么触动,可谁料就是这些毫无逻辑的话,成了姜夫人发病的引子。
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却只有两个。
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他偏偏救了另一个人?
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姜夫人失神一般,在嘴里喃喃自语着这些话。
她旁边的李嬷嬷听到了,当下心中直呼不好,这事怎么偏偏就对上了呢。
眼见着姜夫人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神渐渐失去焦点,走向癫狂,李嬷嬷当机立断叫其他人把符姨娘带回自己的院子,多加派一倍人手严加看管,但凡让她再跑出来一次,所有人立刻发卖。
下人们心中一凛,顿时不敢再有侥幸的心态,严阵以待的将符姨娘压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嬷嬷赶紧把姜夫人引回了主院的房间,扶她在床上躺下:“夫人,夫人,你先躺下歇一会儿。”
李嬷嬷隔着被子,像是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鹦哥乐,檐前挂,为甚过潼关,终日不说话。”
姜夫人在这个声音中,慢慢地睡了过去,她梦到了自己还是个少女的时候。
年轻时候的姜夫人,如她所言,跟谢灵均的母亲谢文氏,文若言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两个人的关系是当时那些同龄女孩儿中最好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插的进来,哪怕是姜夫人她的表姐,资政殿大学士王家的姑娘,都比不上她跟文若言的关系。
与她们一同长大的,还有谢家的大儿子,也就是谢灵均的父亲。
彼时,姜夫人情窦初开,对一直朝夕相处的谢公子产生了些暧昧的情愫。
她开始不自觉的关注起谢公子的一举一动,开始少女怀春的绣一些荷包手帕,并送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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