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青州俱被赵广席卷而下,司马亮、司马越战败身死,司马略投降。
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到江东,让刚刚立足江东的司马骏、司马肜、司马徽等人越发的惊惶不安,建业太初宫神龙殿的灯火也是通宵不灭。
相比较三个长辈,八岁的晋王司马睿倒是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多少烦噪来。
被立为晋王之后,司马睿拜南渡的晋国国子祭酒谢衡为师,谢衡陈留人,国子祭酒相当晋国最高学府的校长,此人是魏晋时期的大文豪,同时也是难得的精通儒学思想的务实派官员。
也正因为务实,谢衡被晋国朝堂的玄学清淡名士们给排挤出了核心决策圈,早在洛阳失陷之时,谢家就开始未雨绸缪南渡,这也是大家族明哲保身的预防措施。
在谢衡的言传身教下,司马睿对汉兴晋亡这一段历史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也让他对自己面临的处境开始有了初步的认识。
国都沦陷,皇帝被俘,偏安一隅,苟延残喘。
这四个词很形象,也很贴切,尤其是在北方三司马兵败之后,失去外部支持的东晋,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里的这些人,这些兵。
这个晋王不好当。
决策轮不到你八岁小儿,背锅自然而然是你晋王责无旁贷,而要是江东有一天不保,别人投降或许还能保全一条命,而他司马睿必不能活命。
“这,这青州怎么也没了,东海王前一阵子还送来消息,已经招募了万余精兵,打造战车百余乘,这难道都是假的?”司马肜犹自不信,喃喃自语道。
司马骏横眉瞪视这个能力平平的弟弟,怒道:“司马略那偷生怕死之徒都现身了,哪里还会有假,青州没了又怎么样,我们司马家还有江东,还有成千上万的将士,还有江淮天险可以依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坚持,只有坚持下去,晋国才会等来打败赵阎王的那天,才有复兴的希望,才能回到温县,祭扫司马家列祖列宗。”
司马亮自焚身死,司马骏这个七叔祖,自然而然成为司马家的族长,重任在肩,司马骏也是一改以前不愿多管闲事的作风,开始显示出大家族族长的气势来。
回到温县,司马徽被这一句话勾起对故乡的思念,心情越发的低落了起来。
恨不身为男儿身。
司马徽从小就跟着伯祖司马师、祖父司马昭,见识过魏晋交替的风云变幻,当初嫁到吴国,她一心一意按照父亲司马炎的谋算,讨好孙皓、孙瑾父子,逐渐的拉拢吴国官员和将领,扩大司马家的影响力,为谋取江东而贡献所有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然而,当司马徽费尽心思完成这一切时,再回头一看,大晋已经成了过去,父皇司马炎气急病死了,晋国大片国土不存,两个国都洛阳和开封都沦陷于汉军之手。
更让司马徽痛心的是,记忆中司马家的那些和霭可亲的长辈、那些一起郊游踏青的族兄族弟,也一个个在汉军征伐下倒下。
特别是司马越,可以说是司马家众小辈中的后起之秀,被长辈们寄以厚望,却不想如今也被赵广给杀了。
世事难料,这等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世的场景,一次次的上演,让司马徽每每想起,就禁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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