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最终还是没洗开水浴,而是被刘金凤心不甘情不愿地送进了鸡舍棚子里,腿上都栓了麻绳。
大头也借了高文学的自行车,直奔公社,剩下刘青山他们,则回去继续干活。
等回到收割苇子的现场,只见芦苇已经被放倒好几片了,大伙正打捆儿呢。
好家伙,一捆苇子,足有一搂粗,两米多长,瞧着挺厚实。
不过扛到肩膀上,却并不太重,刘青山他们这些半大小子,就负责往牛车上搬运。
装满一车,就拉回村子,卸到场院上,招呼村里闲着的妇女,来编苇帘子。
反正苇子有都是,苇帘子就编得又厚又密,苫到大棚上边,就跟盖了棉被似的,肯定能保暖。
就这样,一直干到下午三点多钟,大伙儿这才收工,说说笑笑往回走。
会抽烟的,也拿出各种武器,或者是烟袋锅子,或者是卷旱烟,也有极少数抽烟卷的。
刚才在芦苇塘里,都憋着没敢抽,这要是把芦苇点着了,火烧连营,那可没得救。
这还只是芦苇荡,要是林子里着火,那就更厉害了,几年后的那一把火,刘青山可是记忆犹新的。
可怕!只能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
众人说说笑笑,回到老支书家,进屋就香气扑鼻,张大帅正在锅台边上忙活呢。
他提前回来一会儿做饭,就弄了俩大菜:一个猪肉炖粉条,还拌了一个大凉菜。
大伙洗洗手脸就开饭,炕上一桌,地上一桌,散搂子已经烫好了,开吃开喝。
猪肉炖粉条,也算是当地的名菜了,大头买回来五斤肉,送去刘青山家一斤多,剩下的都炖上了。
都是方形的大肉块,连粉条都是油汪汪红彤彤的,就可劲秃噜吧。
凉菜拌得也有味儿,酸甜爽口,里面除了干豆腐丝白菜丝之外,就是大粉皮儿了。
再浇上点红彤彤的辣椒油,看着就有食欲,最难得的是,里面还撒了点小香菜,那才有味儿呢。
这放到往年冬天,根本不敢想,今年扣了大棚,按照刘青山的提议,每家都留出来两根儿垄当自留地,爱种啥就种啥。
一来是冬天的时候,也有点新鲜菜吃;二来也看看长势,积累经验,毕竟以后还准备扩大规模呢,蔬菜的品种也会不断丰富。
一顿饭下来,酒足饭饱,一个个吃得嘴巴子都油汪汪的,满脸的惬意。
“要是天天都能吃上猪肉炖粉条子,那还不得美死?”
张杆子这货,也厚着脸皮来蹭饭,吃完了还在那吧唧嘴回味呢。
“吃好了就赶紧伺候猪去,别在这里磨叽!”
老支书一挥手,没好气地说道。
刘青山则暗暗念叨:只要好好干,美死你的日子不远了!
……
一连收了三天苇子,这项工程才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多组织人手编苇帘子了。
刘青山家里的野鸡,也扩充到二十只,把刘金凤都气坏了。
这玩意又不能下蛋,又不能吃肉,这不是白浪费饲料吗?
倒是四凤五凤挺喜欢这些野鸡,每天都按时八经地给它们喂食,小女孩子嘛,总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这天早上喂完食,老四手里举着一根野鸡翎,乐颠颠地跑回屋,挨个人面前显摆。
这根野鸡翎二尺多长,上面还泛着金属一般的光泽,确实漂亮。
“要是掉两根就好了,正好插到脑袋上。”
老四把鸡毛在山杏头上比划着,她在别人家的年画上,看过穆桂英的造型,头上就插着两根野鸡翎的,可威风了。
刘青山听了,心里一动:“老四啊,以后有野鸡翎都攒着,攒多了,叫咱娘扎个鸡毛掸子。”
这会儿,一般人家都有个鸡毛掸子,可以用来打扫灰尘。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用途,家里的小娃子们,想必都有深刻的印象。
鸡毛掸子当然是用公鸡的羽毛粘成的,要是换成更鲜艳的野鸡毛,肯定更漂亮。
彩凤儿和山杏儿都拍着小巴掌,表示以后一定把野鸡喂得好好的,然后扎漂亮的鸡毛掸子。
这可把刘金凤给愁的啊:“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是吧!”
“大姐,我们最听你的话了。”
小老四嘴甜,赶紧过去哄人,还从兜里掏出四枚嘎拉哈和一个布口袋,要跟大姐一起玩。
刘金凤有些倦了,叫老四老五自己玩,倒是杨红缨瞧着嘎拉哈比较稀奇,凑了上去。
刘青山就在旁边看着,嘴角渐渐翘了起来:这些童年的玩具,还真叫人怀念啊。
这时候的娃子们,很少有钱买现成的玩具,都是自己动手开发的。
就像这嘎拉哈,其实就是动物蹄子上的髌骨,牛的最大,猪的次之,羊嘎拉哈又叫羊拐,最受女孩子喜爱。
到了夏天,通常还会用园子里的凤仙花,把羊拐染成红色,就更漂亮了。
至于凤仙花是啥,又叫指甲花,那个时代可没有指甲油啥的,爱臭美的小女孩,就会采指甲花,把脚指甲和手指甲染成红色。
其实最好的嘎拉哈,是狍子的,小巧玲珑,非常精致,在以前可都是馈赠给好朋友的礼物。
据说扎木合就曾经将一枚狍子的嘎拉哈,赠送给铁木真,也就是后来的成吉思汗。
刘青山一直以为,金大侠在写射雕的时候,应该叫拖雷赠送郭靖一枚嘎拉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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