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河之战,不备战、不侦查,是为无能。
不敢突围,是为懦弱。
杀平民,食其肉,是为疯狂。
杀何可纲,做投名状,是为不义。
暗通建虏,令祖先蒙羞,是为不孝。
祖大寿以及祖家家将四十二人,不顾京城安危,不管百姓死活,不听朝廷调令,贪墨不法,私募家丁,是为不忠。
抗旨不遵,罪责深重,国法难容,就地缉拿,押解京城,反抗者,立斩!”
太监话音刚落,天雄军参将杨国柱抽出刀来,将拼死挣扎的祖大寿人头砍下,其余桌上的将领短刃齐出,冲进总督府的刀斧手也加入了厮杀之中。
同一时间,总督府外不远处的一处军营内,千余祖家亲兵也遭到了数千火铳兵的突袭,整个山海关城内喊杀声、火铳声、哀嚎声震天。
卢象升站在客厅内冷静的看着院落内的一切,他将头上用于取暖的锦帽摘下,又将身上厚厚的紫色貂裘仍在一边,露出内里的轻便皮甲。
为将者,岂有怕冷之理,深受陛下大恩,岂容尔等佞臣枉顾关宁锦重地,卢象升从部下手中接过战刀,佩戴好后走出客厅,朝着京城的方向跪倒在地。
半个时辰后,杨国柱派往宁远城的哨骑快马赶至宁远城,哨骑将卢象升的原话说给孙承宗听。
孙承宗自知总督府内大局已定,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后,便着人备马赶赴城内军营。
袁崇焕也好,祖大寿也好,还有如今祖家那数十个大小将领,哪一个见了孙承宗都得称呼一声恩主。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关外这块地方孙承宗无比熟悉,走在路上的时候孙承宗还能回忆起当年任蓟辽督师时的雄心壮志。
他之前一直为所受的不公正对待耿耿于怀,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孙承宗也有些怀疑,自己当年所施行的政策真的是对的吗?
但如今最让孙承宗痛苦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亲自提拔起来的那些将领,死的死、降的降,仅剩的这些也很难活过今晚。
虽然这些人有罪,但孙承宗心里仍旧十分难受,人生最难做的就是忠义之间的取舍。
“唉!”孙承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下了马车步入宁远城大营。
由于是除夕,大营内除了值守的兵士外,也都在喝酒,但见孙承宗前来,一个个都面带惊讶。
此时城内的中高级将领,但凡是有些能耐的,都被总督卢象升请入了山海关城内赴宴,而孙承宗虽然担任的是闲差,但其德高望重,总督大人按道理不该不请才是。
“恩主大人怎的来了?快!给老大人上座!”一个千总把头咧着嘴高兴的道,正是除夕佳节,这把头还当是孙承宗代总督大人来犒赏他们的。
“不必了,事出紧急,且把你们的部将都召集过来,老夫有事儿要说。”孙承宗就站在军营中间,天雄军参将虎大威手执刀把,站在孙承宗身后。
那千总还是第一次见虎大威穿铁甲,以前跟总督卢象升一样,虽然呆在宁远城内,名义上是个参将,但大伙儿都知道虎大威不过是个花架子。
但孙承宗的话他也不敢怠慢,不多时除了城头值守的兵士外,数千关宁军士兵就聚拢在了孙承宗周围。
大多数士兵刚才都在吃年夜饭,祖家将领甚至专门给他们开了特权,今日不仅能吃到肉,还有酒,不少士兵甚至都有些晃荡。
“一个时辰前,罪将祖大寿、祖大弼、祖大乐、施大勇等将领已经在总督府伏诛。”孙承宗站在一处高台上,面色看不出悲喜,沉声道。
其身后的虎大威闻言握着刀把的手都冒了汗,他虽然参与过不少血战,但如今周围的数千人很可能都是敌人,他就是有一百只手也是必死无疑。
“什么?祖大人死了?这怎么可能!老大人,为什么要骗我等?”那千总一听就急了,似乎是想从孙承宗脸上看出些端倪。
他们大多都是祖家的亲兵,祖家在这里经营多年,再加上卢象升在这里的窝囊表现,没人会相信那么多的高级将领会死,更何况还是在除夕这个重要的日子。
一时间前排的低级将领各自都议论纷纷,孙承宗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他们禁声。
“老夫说的都是实话,包括祖大寿在内,四十二名将领,确实已经尽数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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