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泻了一天,快脱水了,今天只有这一更了,明天三更补偿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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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刚想开口安慰方氏,就听祝大姐道:“娘,你这话说的,咱们乡下的孩子哪个不是从小乱跑长大的,再说那荷花要是出事,最心疼的还不得是她娘,你就是心疼孙女儿也不能往弟妹的心窝子上戳啊!”说罢就拉着方氏往外走道,“娘,我跟弟妹过去看看,你在家看好几个小的。”
这回的事儿闹得比上次祸害秧苗还要大,主要是祝家这次坚持不能轻饶,一定要讨个说法,村儿里许多得过祝家和荷花帮忙的人也都在旁边帮腔,里正也被闹得无奈,最后终于决定请了举人老爷过来一起处置这件事。
虽说发生争执的两户人家都是外姓人,但毕竟还是村儿里的大事,还是依照规矩去祠堂处置,只不过没有开里面的宗祠,而只是在廊下摆了桌椅,村里的人也都聚在院中,待齐举人领着妻儿过来,这才算是正式开始。
张屠夫家只一口咬定是自家儿子耍闹,荷花胆小被吓到罢了,而祝家人就坚持荷花的说法,说自家孩子决计不会说谎,可是这平白的每人一张嘴,也没个人瞧见作证,事儿就僵在了这个地方。
齐锦棠坐在齐夫人身边,刚想要起身说话,就被齐夫人一把拉住低声道:“你爹都没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当真是连点儿规矩都不懂了?”
这时候正好祝大姐和方氏领着荷花过来,里正又跟荷花问询了一遍,但是张家两个儿子却还是统一说法,怎么都不肯改口。
荷花的目光在张家几个人身上一一看过去,冷冷地说:“这件事儿还有个见证没在场,烦请里正把张二郎唤来问个清楚。”
众人闻言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难道还能从一个憨子嘴里问出什么来不成。
但是荷花却很清楚滴看到,自己这话说出来之后,张娘子脸上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所以她坚持道:“问问也无妨的,不是吗?”
“我家老二如今躺在炕上起不来身儿,哪里能过来问话,你们祝家无理取闹也就算了,咋还连个孩子也不放过?”张娘子急急地说。
祝大姐这会儿已经瞧出些端倪,张家这般推搪似乎很有问题,于是也开口道:“躺着起不来身儿也不要紧,让我家兄弟去给抬过来,这件事儿拢共就四个人在场,总该一个个都问过来才是。”
里正闻言点头道:“这样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也用不着你家去人,我直接找两个后生跑一趟就是了。”
不多时张家老二就被两个年轻人抬了过来,里正捋着胡子和颜悦色地问道:“张家二小子,今天晌午到底是咋回事你还记得吗?”
张家老二转着眼睛四下地看,直到看见荷花才咧开嘴道:“我摘了姑娘果给荷花。”
“那你为啥要给我姑娘果?”荷花盯着他问道。
“上午大哥说,女娃子都爱吃果子,说我要是送果子给你,你就指定能跟我玩儿……”张老二被打那一下似乎的确不轻,说几句话就要歇两口气,但是他的意思众人也都听懂了,原来张家老二去拦着荷花非要给姑娘果,合着都是张家老大的主意。
“那之后呢?有出啥事儿了?”里正又问。
“我、我手笨,姑娘果都被捏破了,荷花不肯要……”张家老二似乎很是委屈地朝荷花看了一眼,“我要是手脚轻些就好了……”
荷花咬咬下唇,又问:“你咋受伤了,疼不?”这话虽说是在问这件事儿,但也还是带了几分关心,毕竟张家老二脑子不清楚,不明白他大哥心里的那些个弯弯绕,而且若不是他挡下了那结结实实的一拳,那如今起不来炕的就该是自己。
“我哥以为你欺负我,要打你,他拳头沉力气大着呢,我不怕打,没事的。”张家老二道。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说得清楚明白了,张屠夫和张娘子也没话可说,接下来就要开始商议如何处置此事,村儿里的几个老人儿有的说要把他们从齐家村撵出去,有的说打一顿给个教训,只有齐举人一直没有开口。
齐锦棠见荷花用张家老二基本奠定了胜局,心里自然是希望把他们撵出去一劳永逸为好,他稍一寻思,就伏在齐夫人耳边轻声道:“娘,上回张家三个兄弟还打过我,这起人留在咱们村儿里终究是个祸害,如今年纪小就这样,以后长大了若是成了地痞流氓,败坏了村儿里的名声,对爹的声誉和考绩也是不好看的。”
齐夫人被儿子说得心里微动,但还是瞥他一眼道:“别以为娘不知道你那起小心思,不过不管你为的是什么,这话说的倒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张家那几个祸害儿子,的确是不好继续留下。”说罢轻声给齐举人递了两句话去。
大家吵吵嚷嚷最后还是达不成一致,反倒是三比三又弄了个僵局,就都把目光投到齐举人的身上,等着他的意见。
“咳咳!”齐举人清清嗓子道,“根据族谱的记载,咱们齐家村在此处已经经历过一十八代,早年间也出过一位探花郎,两位翰林院士和七八位举人,所以在十里八乡一说起咱们齐家村,那都是让人挑起大拇指夸赞的,不管是娶亲还是嫁女,都先往咱们村儿寻,为什么呢?都是因为咱们村儿祖祖辈辈,处事光明磊落,为人恭谨和善,才积下了这样的福泽和人缘,虽说也有许多外姓人依傍这咱村儿落地扎根,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都跟咱们一样是行的端坐的正。今个儿这事我也是听清楚了,刚才内人也把先前两家的恩怨与我分说了几句,所以如今里正来问我的意见,那我也就不客气地说说,不能为了一户不懂规矩的外姓人,坏了咱们齐家村祖祖辈辈积的福德,上回已经是打过一次,这回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孩子不懂事本来就已经是父母教导无方,如今这为人父母的非但不反省自责,反倒教着孩子扯谎瞒骗乡邻,这实属是品德问题,若是继续留在咱们齐家村,到时候带坏了村儿里的后生和丫头们,以后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可就是子子孙孙的大祸事,大家到时候可后悔都来不及的。”
荷花开始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怎么扯到那么远的事儿上面去,但是听到后面就只觉得,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起话来与那些只知道吵吵嚷嚷的叔公什么全然不是一个档次。
如今列祖列宗和子孙后辈都拿出来说事儿。两顶大帽子压下去,就算平时于张家交情不错的人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若是当真说情给留下,那以后若是真捅了什么篓子,自个儿还不得被亲戚邻里在背后戳断了脊梁骨。
张屠夫见齐举人一番话说完,村儿里即可就悄无声息,没一个人再开口帮自家说话,又见里正脸上犹豫的神色也换成了赞同,心里知道这下自家是大势已去,只得哑着嗓子道:“这一年多搅扰乡邻,着实不该,张某再次给诸位陪个不是,只不过家里妻子孱弱,次子还有病在身,只求能通融多住几日再搬,某定然约束犬子,不敢再惹是非。”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自然也没人会绝到不给这个通融,里正立即就点头应道:“这是应该的,搬家又不是小事,总要处置妥当才行,我们也不是那起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家只要在秋收前收拾好离开就是了。”
张家之后果然把三个儿子锁在家中不许出去,荷花去了一桩心事,觉得村儿里这回隐患拔除,心里高兴得不行,每日里下地干活都觉得心情好得不行。
刚出了伏天,秋菜已经长得半大,庄稼还没成熟,算得上是一年中的小农闲,方庄子那边的人家趁着空赶紧来下聘礼,也就是古礼里说的纳征,方家的后生上下收拾一新,由他亲娘领着,按照乡下的俗礼儿带了一对儿猪肘子,一对儿鸡,一对儿鸭,瓶酒一对,给老祝头和杨氏准备的衣料各一套,鞋袜各一双,另有一套银头面,所有东西全都用大红布衬着搁在木头提篮里。
上门来的时候几个打扮一新的后生挑着提篮,一路进村儿引来了许多的羡艳,给祝家挣得许多面子,把杨氏喜得合不拢嘴,梅子羞得躲在屋里,祝大姐细细端详了未来的亲家和妹婿,觉得的确是懂的道理的正经人家,而且那未来的妹婿也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欢喜得不行。
留在祝家吃了过礼的酒席,依着规矩等吃到大半就起身儿告辞,临走前梅子未来的婆婆进屋去见了媳妇,然后还很是礼数周全地塞了个红封儿,又从自个儿手上褪了个鎏金的镯子给梅子套在手上。
祝大姐忙从自个儿箱子里找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又取了银钱,让杨氏给方家后生做了回礼,两家俱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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