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付平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其实她以前学习挺好的,爸妈死了,她心理出了点问题,有时候经常半夜跑到我房间里,看我还有没有气。睡觉的时候连灯也不敢关,我给房间里安了三个夜灯,她才敢关大灯。”
“后来在学校里被几个女生欺负,有几个小混混给她出头,她就跟他们玩了。
说到底也是怪我,当时她被一帮女生欺负,偷她的东西,还不让她写作业,我看她没挨打,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她,原来内心比身体更容易受伤。”
付平手里的剪刀微微颤抖,刀尖在朱令的脖子上戳来戳去。
朱令咽了下唾沫,道:“平子,要不咱先不剪了,我先陪你聊会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付平用手背擦拭眼泪,“但我还是想让她读书,我自己早早就辍学了,我知道没文化的人活的有多苦,你以为我是不想去大城市吗?唉,我是不敢去啊……
阿令,咱俩兄弟对吧?我妹妹就是你妹妹。你是大学生,见过世面的人,你妹妹上大学的事,你想想办法,她现在成绩太差了。”
“嗯,行。”
头发剪好后,朱令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付平的手艺倒是真的好,还真丝毫不逊于朱令去过的一些收费高昂的高级发廊,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多少钱?”
“嗨,咱俩谁跟谁啊,我能管你要这十五块钱?”
朱令默默地从钱包里掏钱。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付平接过钱道。
付平读书的时候还算大方,但自从当家以后,钱是钱,友情是友情,分得很开,一分钱都甭想占他便宜。
“回头你生意不忙的时候我们吃个饭吧。”朱令走之前道。
“行。”付平笑道,“你慢走。”
朱令转头走进更广阔的空间,付平则弯下腰开始默默打扫地上的碎发。
朱令离开理发店,去了县城里最大的一家乐器行,直奔吉他区。
07年,网购不普及,价格不透明,在外面买东西特别考验世俗智慧,一不留神就会被坑,砍价那更是必要操作,否则会被被人当成傻子,多花钱不说,还会被售货员们私下羞辱。
朱令的预算并不多,打算只先买一把便宜的,他挑选了一把,看上面没有标明价格,问道:“这把多少钱?”
售货员看了朱令一眼,感觉他不像是会弹吉他的人,估计是买来玩的初学者,于是说道:“三千。”
朱令嘴巴一咧,把吉他放了回去,“我找其他人问问。”
售货员拦着不让他走,“我就在这儿,你找什么其他人,你找谁问都是三千啊。这样,你觉得多少合适。”
“三百。”
售货员噎了一下,“你开玩笑呢?得,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成,我找其他人,其他人还有的聊。”
朱令刚想走,却又被那人拽住袖子,那人看上去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就不是诚心来买东西的,哪有砍价直接砍掉一个零的?我报价三千,你出价三百?”
“我出价多少和你卖什么东西有关,和你报价有什么关系?你报价三百万,我也只能在三百万上下砍?”朱令冷笑一声,“一把破合板你敢卖三千,你也不是来卖东西来的,你是来抢钱的。”
售货员愣了一下,看朱令不是菜鸟,随及就又厚脸皮地笑笑,“嗨,三千只是说说嘛,我也不能真的这个价卖你,实在是砍价被砍怕了,这样,我便宜点卖,但三百指定是不行。”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以四百五十块钱的价格成交。
朱令随便弹了几个音,叹了口气,这音色跟他妈得了支气管炎一样,但是没办法,这个价钱能买到这样的琴已经算是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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