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非但未曾如她所愿,反倒闹惹的薛渝愈发觉她无理取闹,从前再喜欢的吴侬软语如今听着野似极了老鸪,只叫人听了心烦。
府内没有不透风的墙,照着袁氏的闹法,纵是薛绛姝想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也是可些风声。
这一日才过来请安,一进院门便瞧见袁氏面色凄凄地靠在长廊下,倒不知是在等谁。见薛绛姝进了院子,袁氏脚不沾地地扑上前,扳着薛绛姝的手便要跪倒,还得薛绛姝手疾眼快地拦着,蹙眉道,“姨娘这是做什么,既是到了父亲母亲的院子,若有话为何不进去。”
“奴婢不敢惊扰夫人,才于此处等着二姑娘,”袁氏摇头,眼眶中清泪如河,不知是受了多少委屈,“奴婢自知规矩不佳,无颜侍奉老爷与夫人,本不该出现于此处。只是说那姑娘到底是奴婢的亲女,自未曾与奴婢分开过,如今奴婢不得常见三姑娘,心中实在想念,又不敢去求老爷夫人。二姑娘素来是最菩萨心肠的,奴婢无法只得来求二姑娘开恩,替奴婢说几句情,奴婢只想着能与三姑娘见上几面,便知足了。”
言罢抬手去拭眼角,清泪已顺着面颊滑落,又有了当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薛绛姝心烦,闻言更觉可笑,当即拂开她的手,嗤道,“袁姨娘莫不是伤心多度?薛府的院落虽多,终不过是一方天地,半日便可走尽。姨娘的静心居与三妹妹的如意馆相隔亦不远,姨娘想要何时去瞧三妹妹,不过几步之遥,缘何见不着?祖母虽命姨娘与三妹妹分开,只是觉得三妹妹大了,该有自己单独的院子罢了,叫母亲管教也只是因着母亲是主母,三妹妹合该过来请安罢了,又不是将三妹妹藏起来,不许出这院子。
“如今她随着四妹妹五妹妹跟着西席先生习书,早晚请安后仍回如意馆居住,袁姨娘若当真相见女儿,何不去如意馆等候,难道如意馆的下人还会拦着姨娘不成?”
教训一顿,登觉没了一早提着的气息,忍不住又叹道,“姨娘既来了,缘何不进去,站在此处又成何体统。”
袁姨娘只摇头,泪流不止。
看的薛绛姝心烦,正要再开口时,恰逢薛如意过来请安,袁氏登时扑过去,竟是大有拦着薛如意要一同回去的架势。
所幸薛如意素来胆怯,并不敢当真走了,又见薛绛姝冷眼旁观,登时觉得腿软,不知如何是好。
留夏蹙眉,上前拦道,“袁姨娘,三姑娘给夫人请过安还要去澜清小筑上学,耽搁不得的。”
袁姨娘登时横眉,见留夏冷着一张脸似极了宋氏,又唬的咽回话意,停顿许久,又不知是因何替了语意,高声道,“三姑娘是我的女儿,我瞧瞧她,与她叙叙旧,夫人也不许么?”
留夏不免得皱眉,才要开口,却被薛绛姝拦住,轻叹道,“罢了,姐姐先陪我进去给母亲请安罢,容三妹妹一会儿,母亲也不会恼。”
留夏无法,只得答应着。当下宋氏正用早膳,已然是将方才院中的动静尽数收于耳中,见留夏领着薛绛姝进来,略抬了抬眼皮,问道,“人在外头呢。”
福身请了安,薛绛姝颔首道,“人都过来了,若吵嚷起来只怕不好,姝儿便做主了。不过几句话,三妹妹一会子便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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