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流把点名簿翻开推到她面前,他一边抬手轻点着点名簿,一边说:“你是不是有一开学就逃课、不逃课就浑身不舒服的疾病?”
许如星倏的低下头,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顾夜流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手边,整个人倚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许如星站在他的面前,明明是俯视着他,却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他的气场让她感到压迫,甚至有些无地自容。她悄悄抬眼瞄了顾夜流一眼,他此时毫不在意的神态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她的喉咙里,不上不下不痛不痒,不会让人丧命,却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师哥,我……”
她想告诉他,是乔南意来找自己,她从不会拒绝他的任何合理要求。但话说到一半却停下了,就像是半小时前接到顾夜流电话的时候,有一瞬的恍惚。她忽然就不想让他知道她和乔南意抑或是其他任何人有关联的一切。
她想表现的许如星,是单纯通透,不夹杂任何杂质的许如星。
顾夜流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清冷的阳光扫进他办公室的窗台,窗台边的吊兰,翠绿的像是盛夏的梧桐。
“对不起,师哥。”
没有理由。
在顾夜流的眼里,学生的天职就是上课,而逃课是没有理由的。
顾夜流又坐着看了她一会,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终于让许如星感到了一丝紧张和压迫,“许如星,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么?”他神情严肃,声音低沉,“你就只能做到这样?浑浑噩噩荒唐度日?”
许如星紧咬着下唇,垂在两边的双手紧紧抓着外套的衣角,顾夜流口中每一句出于责任的斥责,都让自己在他面前努力塑造的完美形象瞬间崩塌,像是一个失足少女,等待他的拯救与施舍。
她的无知、她的顽劣、她的放纵、以及她偶尔的心狠手辣,她全都想要掩盖,却如同一个身穿黑衣在浓雾下的黑夜里行走的行者,又好像十二点钟声一敲响就要变回原型的灰姑娘,一切的秘密都会在阳光下化为不堪一击的泡沫。
她躁动不安的心已经按耐不住无处安放,就像每年春季都会破土而出的新芽,从泥土中奋力钻出,期待每一滴春雨和朝阳。又像一株活泼的向日葵,只向着太阳的方向茁壮生长。
“你的私事与我无关,你今天跟谁出去、去做了什么也与我无关,这次缺勤记录在册,记满十次就退学。你好自为之。”顾夜流抬起手,手背向她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把白纯叫来,你可以走了。”
许如星木然的看着顾夜流冷峻严肃的脸,心中渗出止不住的悲凉。顾夜流向她轻轻挥动的手,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她宁可顾夜流厉声呵斥自己,也不想看到他这副对自己失望透顶的样子。
她向顾夜流欠了欠身,向后退了出去。手刚刚搭上门把,她便怔住了,怎么可以就这么坐以待毙?于是她收回手,交叉叠放在身前,转过身,面向顾夜流鞠了一躬,“对不起师哥,我以后会注意的。”
门被轻轻关上,空旷的办公室终于又恢复平静。顾夜流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如水般沉静,又似是墨水般漆黑,遥遥的看着那扇门,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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