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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心理学大会现场。
各大高校学生惶然的望着台上站立的王寒。
王寒说今天的内容“与吃有关”,他们兴高采烈,以为王寒要开始讲美食,却没想到正在期待的“美食”,竟然是人肉!
众人头皮逐渐发麻,头顶仿佛有静电漂浮,连脊椎骨都嗖嗖的冒冷气。
恐怖降临。
“王寒先生,抱歉打断一下,你的这个问题让我产生了很大的不适,希望上帝会宽恕你,现在是文明社会,不再是几千年前那种遍地荒芜茹毛饮血的野蛮大地!在这样物质足够充裕的时代,同类相食不要说人类,就是在动物当中也很少见!”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个子西方男人突然从前排站了起来,向王寒提出质疑,他的长相刻薄,声音尖酸而迅速,语气和神态总是那种“你很过分,我对此无法接受”的模样,放肆的眼神总像是在冒犯和逼视你,他像极了一只昂着脖子到处乱啄的老鹅,相对来说甚至还没有弗朗茨讨喜。
王寒看了这个瘦小的西方男人一眼,也看到了坐在他旁边肥胖的弗朗茨。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你在华夏一口一个上帝,难道是……上帝的使者?”王寒反问。
众人哄堂大笑,王寒的语气神态与那个西方男人如出一辙。
男子脸色瞬间变了,目光也极有敌意,他愤怒的叫道:“本人萨罗塔,你敢蔑视上帝!”很难想象一个瘦小男人的身体里能发出如此尖锐疯狂的声音,把旁边很多人吓了一大跳。
王寒眼睛立了起来,“萨罗塔是吗,我不认识你们西方的上帝,我只认得鸿钧,道德,通天!宽恕我?它够资格吗?西方的上帝想对我念经,那要看它的手够不够长!你说现代社会文明,食人是几千年前才有的事情,是不是过于乐观了?萨罗塔先生,你尝过饥饿的滋味吗?你知道饿到极点的人是什么样的吗?他们,能活吞了你!”
王寒直勾勾的盯着萨罗塔,争锋相对,眼神变得骇人无比。
“对不起,我丝毫不惧怕那样的饿鬼,法之所以存在,就是维护正义,威慑那些敢于作恶者。任何吃人肉的行为,不仅会受到道德的谴责,还要接受法的审判,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幸免于罪!杀人取肉的人,以杀人罪论处!”萨罗塔大声道。
王寒冷漠的望着这个叫萨罗塔的西方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冲着他来的,无非是想踩人,本质上与弗朗茨没有什么区别。
“萨罗塔先生,看来你对资本世界的法制武器很自信,你听说过理查德·帕克吗?”
“这个世界上叫理查德·帕克的人很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是作家还是乐队歌手,或者我昨天遇到的那个一身跳蚤的流浪汉,他也叫帕克……”
“那你知道《阿戈皮姆的故事》吗?”王寒又问道。
“我不知道,我对外国小说向来不感兴趣,名著偶尔会读一读,我更多是看专业书籍!”萨罗塔为自己的阅读习惯感到自得,他认为看小说是浪费生命。
“真遗憾,看来你并没有印象,萨罗塔先生,你漏掉了一个最关键的真实人物,他是你们西方世界的人,他的经历将会使你耳目一新……”王寒看向台下众人,发现大多不明所以,“看来历史真的埋下了很多鲜血和骸骨,使人逐渐的遗忘了过去,我给各位讲个故事,它就是曾经震惊一时的木犀草号事件!”
“这是一个早些年发生在英吉利帝国的真实事件,在1884年的5月19日,木犀草号驶离了南安普顿港,向澳斯觉利亚国进发。这艘船上有四个人,分别是船长达德利、他的助手斯蒂芬斯、船员布鲁克斯、还有充当打下手的练习生理查德·帕克。
当木犀草号到达南大西洋海域时,这片向来变化莫测的海洋刮起风浪,木犀草号遇到了狂风暴雨,被巨浪击中船身,破了一个大洞,而后在暴风雨的不断侵袭中,船体损毁严重,船长达德利决定弃船。于是四人搭载着救生船开始了海难后的漂流和无尽的等待,他们想要等待拯救,但救生船上淡水和食物极为匮乏,他们艰难度日,偶尔从海里抓海龟果腹,饥渴难耐之下也会尝试喝自己的尿液,不过这肯定不是多好的体验。
弹尽粮绝,船长达德利跟助手斯蒂芬斯还有船员布鲁克斯商议,决定通过抽签牺牲一人,拯救大家,其实他是想牺牲脱水严重的练习生理查德·帕克,但遭到其他人的拒绝。过了几天,口渴的帕克偷偷喝了海水,导致十分严重的腹泻、呕吐,病情恶化,其他人也都变得更加虚弱了。
海难后的第19天,船长达德利宣布,如果第二天仍没有船只出现,他们就杀死帕克。第二天没有船只出现,达德利为帕克割喉,用小刀杀了他,血成为了饮品,肉成为了食物,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们采取了更像恶鬼的行径,由于太过残忍,以至于无法描述。直到7月29日,德意志帝国的货船蒙特苏马号出现在海面上,最后的三个人才获救。
当他们回到英吉利帝国后遭到了逮捕,但他们拒不承认有罪。
11月3日法庭开始了对他们的审判,他们的辩护律师叫亚瑟·柯林斯,这位律师以“谋杀为合理的必须”为由作出无罪辩护,而“抽签决定牺牲者”是当时大西洋航海者们的不成文惯例。
最终宣判中,法官否定了辩护律师提出的“必要性抗辩”,并推翻了“抽签决定牺牲者”这一“海上惯例”的合法性和正当性。
达德利和斯蒂芬斯因犯蓄意谋杀罪被判处绞刑。但内政大臣威廉汉考特爵士向维多利亚女王申请签发赦免令,女王批准了该申请,免除对被告的绞刑,将刑罚减为有期徒刑六个月。
木犀草号案在就法律上就此定谳。各位,你们觉得如何,针对这次事件的判决是否符合你们心中的预期?合理性和合法性是否得到了完全的彰显?”
王寒看着一脸惊呆的众人,提出了他的问题。
他查过资料,这个世界确有其事,与前世不同的是似乎名声不显,而前世的事件却极为轰动,即使过去了几百年,很多人也依然为之疯狂。
“大海”、“远航”、“食人”等关键词总能吸引人们的眼球,古今中外莫不如此。该案发生的历史背景是,当时的英吉利人对死亡有着诡异的迷恋和热衷。血腥味总能很快地吸引民众的眼球,成为津津乐道的谈资。木犀草号案就发生在那样的时代。
王寒的问题迟迟没有人回答,这种饱受争议没有定论的事件太过棘手,台下闹哄哄的都在议论,有人认为是合理的,绝境食人可以谅解,就算不吃帕克,他也快要死了。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六个月判决太轻了,那是一条生命,就这样轻易地杀死,最后却被特赦,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会怎么想,法律不能严正典刑那还叫法律吗?
然而这就是西方资本世界的现状,特殊的事件总有例外的结局。
萨罗塔瞪着眼睛哑口无言,旁边的弗朗茨一句话都没说,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这一瞬间他感觉有些庆幸,昨天还只是电车杀人,今天直接食人了!
虽然弗朗茨一直在等待机会反驳王寒,但这时候他不好站出来说话。如果他说判案合理,那就是在打萨罗塔的脸,萨罗塔认为杀人者必然得到裁决和执行,然而王寒提供出了与之相悖的结果。如果他说不合理,那就是在打资本世界的脸,资本主义的法则,资本主义的文明,是西方人为之傲然的精神脊柱,怎么能自己亲手去亵渎和摧毁它?
萨罗塔当然也是如此,他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难受。
双双陷入悖论之中!
王寒心中冷淡,原本没有这个圈套,这是他们自设的圈套,我讲我的心理学,你非要插嘴。
他打断嘈杂的议论,把众人拉回现实,说道:
“木犀草案的亮点是,法官推翻了长期存在的海上惯例,即在公海上遇到海难时通过抽签决定杀死并食用船员的肉而生存,判定“在极端威胁生存的状态下”并不能成为杀人的正当理由,即使处于生存本能也不能无视对生命之高尚性的尊重。”
“其实早在这起事件发生的五十多年前,就有人以小说的方式预言了此类事件,那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阿戈皮姆的故事》,这本书当时不太畅销,我想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大家没怎么听说过,书中描述的同样是海难,三个幸存者抽签吃掉了一位船上的服侍生……”
说到这里王寒突然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显得有些异样,
“而那名被吃掉的服侍生,名字就叫,理查德·帕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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