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雅和李骏坐了一会,一行人坐着宝马车来到桃花坪村。
刚进村口,李骏来电话了。
他使了一个眼色,竹雅心领意会:“爸,妈,骏哥有个重要的电话。咱们下车走过去吧!”
李骏背靠座椅,目光直视前方,盯着虚空,没有开口的意思。
程三菲瞅了瞅丈夫李德栓。
在他们的家里,夫妻的地位完全和姐姐程一芳颠倒。
李德栓是个能拿主意的,家中大事琐事,一向是他拍板。
程三菲从来不争不抢,闷着声只做事。
她的命好一点,李德栓不像姐姐那么惫懒,该承担的农活从不缺席。
只见李德栓黑黄的胖脸上挤出一团笑,讨好地挥手告别:“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面对女婿的怠慢,争强好胜的李德栓非但没有苛责,反倒做出如此姿态,程三菲在心底嘀咕了一下,便跟在后头下了车。
竹雅也从驾驶位下来,挽着父母向外婆家走去。
一踏进门,瞧见庭院中停着一辆绯红色的爱玛电动车。
竹雅捂着脑门,低声问道:“妈,我大姑咋来了?”
程三菲歪着嘴:“我不晓得,我啥都不知道。”
竹雅又好笑又好气,瞟了母亲一眼:“没说是你叫来的,你慌什么?”
程三菲:“我怕你多想。”
“外婆,舅妈,”竹雅从母亲手里接过礼物,朗声喊道:“雅雅来看你们啦。”
房间内,程一芳正在削苹果,她的面前摆着一摊果皮瓜子壳,李桂香坐的很远,缝着鞋面。
郑老太太瞅瞅女儿,再看看桌子上的垃圾,一个头两个大,十分地想把专程来‘分忧’的女儿撵回去。
“要死啦,不要脸的东西,还敢来?”程一芳掀开门帘,吊着一张脸:“你是看我们是死是活?”
李桂香跟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竹雅一点也不恼怒,走上前,分别递给了两人一盒巧克力:“姑,你这话说的,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程一芳抱着双臂,瞪着那包装精致的礼盒:“啥东西?我不要!你瞧你,把你外婆气成啥样了!”
竹雅笑容不减,大姑就爱耍长辈威风,几个晚辈早已习惯:“德国买的巧克力,贵得很,一盒一千多块。”
“啥嘛,一盒一千块?”程一芳很自然地接过礼盒,彷佛只是在研究物价:“你这瓜娃,被人骗了吧?”
旁边的李德栓呵呵笑道:“人档次高,穿的拖鞋都上千块,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娃娃孝敬你,你就别摆谱了,快收下吧!”
“一双拖鞋一千块?”程一芳瞪圆了眼珠,手上再也忍不住了,她悄咪咪地叩开了礼盒,伸手摸了一块巧克力,塞到了嘴里。
竹雅心里暗笑,嘴上谦虚道:“哎,我家骏哥太铺张浪费了。说了几次,他都不听我。说是钱是赚来的,不是攒下来的。”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程一芳就说不出狠话了。
李桂香差点没憋住笑,立马假装咳嗽,然后喊着几人进来。
絮叨了几句,几人全都鱼贯而入,来看望郑老太太。
郑老太太淡淡地扫了一眼竹雅,转向李德栓,眉头紧锁:“咋,你是铁了心的要卖女儿?”
“不敢,不敢,”李德栓作为女婿,在此事上不愿和郑老太太交恶。
程三菲又是个木头人,瓷实呆板,一进来就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地看电视。
似乎生气的母亲、要嫁女儿的,全然和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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