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柳黛烟起床后就回到兰芷汀州。
岳横塘本想跟她一起泡温泉的,却见她蹑手蹑脚穿好衣服,不打招呼自己跑了,不禁心下郁闷。
他是瘟神吗,是魔鬼吗,她这么避之不及?
箫鼓进来服侍,又见自家公子坐在温泉池子里,满脸黑气。
箫鼓:“……”这回是跟温泉池有仇吗?
“那个姓柳的侍卫查得怎么样?”岳横塘浑身雾气萦绕,沉声问道。
箫鼓连忙回答:“属下昨晚得到回报,那人名叫柳行云,是宫中二等侍卫,身手相当不错。他家在城南经营一间裁缝铺,父母都是普通平民,他尚未娶亲,有个妹妹前不久刚过世……”
“他跟黛美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岳横塘仍不放心。
“这件事就很奇怪了,去年宫宴,黛美人乘的马车在宫门前受惊扰,的确有一个侍卫帮忙救场。但是——”箫鼓瞅一眼自家公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那救场的侍卫不姓柳,而且是个中年人。”
池中的男人双手捏得咔咔响,表情紧紧绷住,脸色更黑了。
她居然撒谎,为什么?
“还有一件事非常巧,属下也弄不明白。”箫鼓继续说道:“属下差人仔细查了,柳行云的妹妹名叫柳黛烟,跟黛美人同名同姓。”
岳横塘脑中的某根神经顿时炸裂,恍惚间一张清秀单纯的笑脸浮现眼前,烧灼得他浑身生疼。
居然是她?怎会是她?
箫鼓还在说着:“那柳黛烟的丈夫是新科状元,刚授了翰林学士,叫罗画堂。他刚死了妻子,却跟皇后义女轻淑公主走得很近,柳黛烟的亡故似乎有隐情。”
“我知道了。”岳横塘语气平淡说道,吩咐箫鼓下去。
他心中波澜起伏,这件事有点复杂蹊跷,得仔细捋一捋。
……
兰芷汀州的厢房内,芳思一边给柳黛烟梳头发,一边抱怨昨天的遭遇。
“小姐,你不知道我多丢脸!平日看箫鼓侍卫长得人模人样,心思细密,做事周全,想不到竟然是那种人!”芳思恨恨说道:“他见我不能跑远路,就说要带我一起回府。我当时万分感激,没想到他居然找一个破三轮板车,硬是把我放车上,推着回来了!”
柳黛烟:“……”这是什么奇葩操作?
“满大街的人看我笑话,小姐,你不知道,我快要气死了,一路上用手捂着脸,唯恐被人看见我是谁!你猜他怎么说,他一个劲儿劝我,没关系,你只是一个小丫鬟,没人认识你!”芳思满脸通红,气得叫骂,“他故意捉弄我!雇辆马车,雇个轿子能死吗?偏让我坐三轮板车上丢人现眼,真是个抠门男人!”
柳黛烟无语了,箫鼓是被他家主子传染了吗,男人都是魔鬼!
主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痛骂另一对魔鬼主仆,门外传来一阵喧嚷声音。
大丫鬟银烛跑进来,神色慌乱禀报:“小公爷命人送来一百床棉被,说是给黛美人压床!”
一百床棉被?柳黛烟和芳思对望一眼,魔鬼啊!
棉被全是崭新的,厚实松软,棉花内芯,锦缎外套,绝无偷工减料。
各色绫罗绸缎的被面闪着华光,将柳黛烟整张大床榻塞得满满当当。窗下软榻上、里外熏笼暖炕上也都堆满了,仍然有三十几床没地方堆放。
兰芷汀州所有丫鬟婆子都来帮忙,屋里屋外忙乱成一团。
负责送棉被的嬷嬷仔细点着数量,用本册子逐一记下,对柳黛烟说道:“请黛美人务必安排地方,把外面那三十几床棉被收好。小公爷吩咐了,棉被是赏给黛美人的,其他人不得使用,违者论斩!”
柳黛烟:“……”
芳思和众婢女:“……”
满屋人脸色难看,表情扭曲,本想着黛美人用不完这些棉被,她们奴婢婆子每人抱走两床回去盖,谁料到竟要砍头!
众人忍不住摸一摸脖子,看向堆积成山的棉被,顿时眼神都不对了。
这哪里是棉被,分明是断头台!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