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岳横塘外出公差,不在府中。
每晚不必去花深朱户侍奉,白天也没人给她气受,柳黛烟总算有喘息的时间,抽空带芳思去西市街上看铺子。
岳横塘命人送来的那些棉被,都被她安置在兰芷汀州的侧厢房里,整整收拾了三天,才终于存放妥当。
她谋划着成衣铺子开张,就用那上好丝绸绫缎被面做衣裳。真丝做成单衣夹裤,棉花制成棉衣棉袍,倒给她省下一大笔衣料钱。
柳黛烟忙着筹划开成衣铺,安国公府上下也日夜忙乱,张灯结彩,布置良妾的新房。
那日在西市街上,小公爷宣布金缕堂赐给黛美人,消息不胫而走,京城顿时沸腾起来。
没过几天,街头巷尾、宫廷内外到处流传着不同版本的轶闻。
“黛美人妖媚惑主,小公爷一世英名,将毁于她手!”
“看不出柳黛烟是个有手段的,才进安国公府几日,竟然哄得小公爷赐她一间上等成衣铺子,当真让人艳羡。”
“她一个侍寝美人,无非床上功夫了得,到底摆不上台面。这等下贱风**子,张扬跋扈不了几天。我听人说,安国夫人给小公爷纳了一个良妾,要选吉日进门呢。”
“小公爷此番离京,竟没带美人一同前往,足见并非真宠爱。下回公爵府设宴,诸位公子都去见一见那美人,没准小公爷已经厌弃,用两块玉璧就能换来……”
风言风语传入宫中,太后听说安国公府竟被一个侍寝美人把持,不仅狐媚惑主,还整日抛头露面经营铺子,顿觉世风日下,妇道难守。
长此以往,京城贵胄公子若都效仿小公爷,纳一个狐媚贱女在身边,岂不歪风大盛,国将不国?
太后紧急招来皇后等人,商议了一夜,从宫中选两个出身清白的女史,赐给安国公府小公爷。
翌日太后亲下懿旨,因小公爷患有眼疾,读书写字不便,特赐下女史双阙和凝妆,作为书斋伴读。
女史伴读日夜贴身跟随小公爷,年轻男女干柴烈火,难免日久生情,到时小公爷自会将她们收为宠妾。
知书达理的女史伴读,总比一个侍寝美人端庄稳重。扭转安国公府的不良风气,全靠两个女史殚精竭力。
懿旨传到安国公府,因小公爷不在府中,安国夫人去庙中持斋还愿,只得由柳黛烟代为接旨。
全府的焦点都聚在柳黛烟身上,想看她如何反应。
芳思发愁得不行,昨天刚听府上嬷嬷说,那个叫文思娴的商贾之女三日后进门,今天便传来宫里赐下两个女史伴读。
这是要活活逼死她家小姐啊!
柳黛烟不紧不慢回厢房写字,上次写的“无贪念”已裱好悬挂墙上,每日三省反思。
今天亲自接了懿旨,得知两个女史即将进府,她又研磨沾笔写下两句话: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转眼三日之后。
小公爷一早回府,泡了半日温泉,午后更衣用膳,招管家等人在花深朱户议事。
他一整天没离开暖阁,柳黛烟也没主动去请安,两人谁也没见着谁,仿佛彼此遗忘了对方的存在。
临近晚膳,宫里来人,用轿子将两个女史送入安国公府,住进跟花深朱户仅一墙之隔的飞槐阁。
夜幕降临,吉时一到,一顶小花轿从角门抬进府内,送入东厢院落的红梨台榭,新妇被安顿在红梨苑的新房内。
商贾之女文思娴嫁入安国公府做妾,小公爷当即敕封她为“文姨娘”。
吃完晚饭,天色已是黑蒙蒙。
芳思提了一个灯笼,陪着柳黛烟在兰芷汀州的园中散步,安慰她道:“小姐不必在意那个文姨娘,只是一个商贾家的女儿,净盯着钱眼长大,一身铜臭,眼皮子浅,小公爷不会喜欢她。”
“他喜不喜欢,都跟我没干系。有了文姨娘和两个女史,以后不必我夜夜服侍他,省心得很!”柳黛烟平静说道。
她嘴里这样说,心中却莫名有股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冷风吹拂镂空的稻草,顷刻间吹了个透心凉。
芳思暗叹一声,公爵府一下进来三个女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唉,小姐的命太苦了!
这时银烛从远处匆匆赶来,急声禀告:“小公爷命嬷嬷来告诉美人,请美人即刻去花深朱户的温泉沐浴,在暖阁内等着伺候……”
沐浴?伺候?
柳黛烟顿时感觉不好了,他今晚纳了良妾,爱怎样就怎样,她假装耳聋眼瞎,听不见也看不见,心里也就不烦躁了。
没想到这男人不肯罢休,非让她去伺候,这安的什么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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