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娘道：“我在听说子孙偶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在前朝，一过路的葫芦僧曾经说过几句，我就这样任意妄为，难怪天数也会惩罚在我的身上。”

乐遥这才发觉说话的一会儿工夫里谢娇娘的身形极为不稳定，边缘像是融化在了空气里似的。他瞬间移动到谢娇娘身边碰了一下谢娇娘的身体，却发现她的身体被他的手指戳了进去，却也只是一团稀薄的雾，像是3D投影毫无实体。

谢娇娘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幸好，之前我还赚了一笔，不然现在就要惨了。”

乐遥托不住她扶不住她，见她方才还为了冷仲秋的事情叹惋，现在为了自己倒是怡然自乐起来，又气又笑道：“子孙偶是你亲手所做，你遇见这事情的时候就算强迫也要让冷仲秋好好活着到她死！如今却叫你一个人食了苦果，何等辛苦！”

谢娇娘眼睛弯弯，摆手道：“难不成她不想活了，我还偏要她活着不成？”

“你不是鬼吗，不是最会迷惑人心？”乐遥质问她。

谢娇娘叹气道：“那我也总有心软的时候，与其让她焦灼余生，或许此刻烟消云散对她也是一件好处。这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不想让她还要多背负一件事情。”

乐遥沉默须臾，蓦然问道：“是因为白翊，对吗？”

他的问题谢娇娘从来都没有想过，却在他问出来的一刹那恍然大悟道：“啊，你说的是。”

若非是为了白翊，这些她千年之内从不肯驻足的凡人的爱恨根本不会成为她所困扰的问题，也不会让她愿意为之付出这些心血。

乐遥纵然听见谢娇娘肯定了自己的问题，却不知为何心里面就像是被一个火星子燎了一下似的。他不懂这是什么，便略过道：“我本该劝一劝你远离这些红尘俗世，告诫你人鬼殊途。可是再想一想，这对你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见多了人间百态，莫非那一日你也要登仙而去？”

谢娇娘怅然一笑，裙摆下面早已空空如也，连双脚都幻化不出来，只能飘在半空之中，道：“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众神都已经死去了，仙家也都不在了，唯独咱们这些人，谁还能真修出个什么？没有人会有信仰的，还不如做鬼活的时间长一些。”

乐遥道：“你说的也是。”

谢娇娘飘飘荡荡在前，乐遥踱步在后，两人出了那屋子见乐萧萧正坐在沙发上哭，瞧着谢娇娘便更委屈道：“仲秋，仲秋，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呀……”

谢娇娘回头跟乐遥赞道：“你妹妹远比你有人味儿！”

乐遥深以为然并以之为骄傲：“我总能感觉，若有一天修成正果，想必也是萧萧，不会是我。她又慈悲，又善良，我却不能。”

是啊，她愿意为人落泪。

谢娇娘深吸一口气上前安慰她道：“仲秋做了她想做的选择，你不要为她难过。”

自从乐萧萧被她和乐遥救下之后，乐萧萧就完全把她当做人生启明灯来用，闻言抽抽搭搭道：“我知道了，谢姐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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