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嘿嘿笑道:“娘你别管我,我这身上全是寒气,得缓一缓呢。”
姜娘也不再说,微微蹙眉道:“你方才碰见谁了,我恍惚之间听见了谁在外面起了口角。”
娇娘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炕边,也能够感觉到一点土炕里面散发出来的暖气,脸上通红的颜色下去不少露出白嫩的皮肤:“还不是遇见了李姥姥,说了些不好听的,我给呛回去了。娘别怕,咱家屋子稳当墙根高,就算她嘴巴难听也碍不了咱们的日子。”
此时,这女子才露出一丝愁苦来:“只恨我是个女子罢了……”
她原本应当是极美貌的女子,后来风霜侵袭在她脸上发间留在深深地苍老痕迹,那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也磨上了厚厚的老茧,朱阁绣床化为低矮土房子的一铺炕。她仍然脊背挺直,说起这话也是下意识的苦笑道:“幸好我是个女子,不然……”
她话未尽,余音已经消散在了空中。
然而这痛苦早已在她骨骼之中多年,像是一个伤疤掀起来的疼痛也会渐渐习惯,转而道:“她那个人,我也大概猜得到说了什么,你也不要和她置气,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她一生都不会了解的。”
娇娘没有说话,愣愣的盯着土炕的边沿道:“娘,是怎么想的呢?”
姜娘愣了一下,道:“或许龄哥儿早就不在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抓着你不肯放你走,你是不是恨我?”
娇娘道:“娘花了银子买我回来,我就要一辈子伺候娘的,哪有什么旁的心思。只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龄爷儿会不会回来。”
姜娘蓦然往前探身抓住娇娘的手道:“要不,你去找他吧。就沿着伶仃道,过徐玉山,就要了云州城,你去那里打听打听,若是龄哥儿一时忘了回来的路。或者,就算是他不肯再回来见我,不肯认我,只要他为姜家洗了当年的冤屈,我也就瞑目了!”
她的手还是温暖的,娇娘的手被她握在掌心才缓解了冻得僵硬的骨节。
娇娘从出生之后就没有出过这片山村,最大的变动就是从自己家被卖到姜家做童养媳。她听着姜娘的提议,僵硬着身躯道:“那,娘呢?”
“我?”姜娘垂下眼睫道:“我活下来,就是为了姜家沉冤昭雪。若是龄哥儿做到了,我就无憾了,若是龄哥儿不在了,姜家最后一点香火也没有保住,我还活着做什么?”
她转身从炕里匣子掏出来一锭亮银子,塞进娇娘手里:“我就这些了,全给你,你去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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