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未曾抬头地低语,李林立,第二条第三问是3吗?
我于是又叹了更长的一口气,重新拿起了笔。
去北京前一晚我回教室收拾东西时才见到了魏兮兮。文阮音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不过,我看到她面若桃花和大了一圈的脸就知道,对方应该很宠她。我一边和周泰收拾着书包,一边听着她们絮叨。突然手机震动一响,魏兮兮就抿着嘴笑道,不要怪我见色忘友,等你考完我请你吃肯德基。话还未落,就像条水蛇扭着游出门了。
“这次不会又是大叔吧?”我望着她背影边收拾试卷边叹。
陈依霖翻了个白眼,呵呵,有趣,这还用问?她个恋父癖。
我也学着她翻了个白眼,指着在课桌上睡出了哈喇子的林奚笑道,你还说人家,你这个恋弟癖。
“大姐,要论恋弟,谁能比的上你!”陈依霖立马切了一声怼我,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捂住了嘴。…
我手里的试卷下意识地滑落,仿佛一把悬着的刀,刺进了心里。两个月了,我出不去,看不到,与世隔绝。他或许找过我,或许找不到我,或许找得到也不敢找我。我想,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吧。
“……其实……”文阮音悄悄试探,“有一天我们遇到他了……”说完,她还看了一眼陈依霖,“在英语办公室……”
“是哎,而且他居然戴起了眼镜,捧了一沓试卷在问老师题目。要不是我们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那是祁骁禹!”
这下,连周泰都忍不住抬起了瞥了我们一眼。要知道,平日里我们围在他桌前八卦,他可是捂着耳朵皱着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我一下抬起了眼,死死地盯着他们。这时,王烁鑫一蹦一跳地跑进来,一眼看到女神坐在他座位。他激动地捂着嘴巴,点着脚尖,刚蹑手蹑脚地走到文阮音背后,光膀突然窜出来。
“哇,女神驾到”,说着他眯上眼睛,抬起下巴,贴近文阮音从下到上嗅了嗅,“……果然蓬荜生辉”
文阮音立马恢复冰块脸起身离去,但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我咬着下嘴唇,忍了三秒,最终怯怯地问,
“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他?”
他大概被那句话伤到了。
一定是。
从前,高考是我们不可言说的隔阂。
而那日,祁骁禹大概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我们未来的绝望。
无论我和他如何伪装和忽视,我的成绩将注定带我去到一所祁骁禹遥不可及的大学。而北大,几乎到了这条路的终点,是祁骁禹无论如何努力都走不到的终点。在这之前,我们都在逃避,没有谁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当现实残忍地把我们逼迫到悬崖,他慌了。我也慌了。曾经听学长学姐所谓的毕业分手,我们笑他人不够坚强。而这一刻才知道,这是成长的代价。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文阮音瘦削白皙的下巴缩进领口。她平视前方,眸子闪耀,走廊上黑夜里的北风把她的刘海甩起又放下。“你们注定陌路的。走吧,我送你走吧。”
突然,背后教学楼的灯火逆光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廊尽头一个拐角,他直直地出现在我和文阮音的正对面。他的大眼睛在黑暗里比天上的星星都要明亮。我们就这样在风里僵持着,沉默着。最终,还是文阮音先挪了步,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可是那个身影始终未动。
就在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开了口。
“加油,姐姐。”
夏至还是爱叫我姐姐。无论是那个眨着大眼睛笑哈哈的他,还是现在这个健美英朗内敛许多的他。
这下换做我停住了脚步,顺手拉住了文阮音。
“夏至,你最近见到祁骁禹了吗?”
夏至本来圆滚滚的大眼睛突然垂下来一些。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没怎么见到。听说他最近拼命读书去了,姐姐你不知道吧?夏至说着猛然咧嘴笑了起来,大家都说有个清华北大的女朋友就是不一样,比他爸揍一百次都好使。姐姐,你对他真好,祁骁禹,他……应该很幸福……”
夏至说幸福这两个字眼时,文阮音突然抬起了头,正好和夏至的目光碰撞。彼此闪烁了一下,就像大雾中高速公路的车灯,不用言语,各自神会,但是我不能懂的语言。
“哎?姐姐,你现在是去找他吗?”
夏至突然岔开话题,“这个时间他应该不在教室,你去办公楼找找,估计能碰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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