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埃里死死地盯着成绩单上写着的C,那块用红笔在纸上留下的印迹,如同沾满鲜血的死神镰刀,紧紧勾住他的咽喉。
愤怒、不甘、怨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自加入于利斯以来就在足球方面没有输过任何人他,根本接受不了上面写着自己比别人差的评价。
他越想越是生气,拿起刀叉,对准餐盘里的牛肉块,狠狠将它们一并戳了进去,金属与瓷碟相碰,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嘶,伙计,你在干嘛?”
抱怨声从身边传来,蒂埃里侧头望去,坐在身旁吃饭的那个少年正瞪着自己,看起来是被刚才自己弄出的脆响吓了一跳。
蒂埃里没有说话,只是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继续盯着桌上的成绩单发呆。
见状,身旁的少年却偷偷将身体靠了过来,目光搜寻着,瞧见桌上的成绩单之后,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你得了个C啊。”
蒂埃里没有答话,赶忙把成绩单折好揣进了兜里,捏起刀叉继续吃饭。
身旁的少年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安慰道:“没事伙计,C级怕什么,上午得C的考生多着呢,你瞧我们身后那桌的朋友,他们全都是C级,下午就该回家了,现在不一样有说有笑的吗,你是也要被回家?”
蒂埃里摇摇头。
少年人又问道:“能留下不就行了,你还在愁什么,被女朋友甩了?”
蒂埃里还是没有答话,依旧埋着脑袋吃饭。
少年人皱了皱眉头:“伙计,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蒂埃里不耐烦地喊道:“谁是哑巴!”
“感谢上帝,会说话就好”,少年人说着说着,双手在桌上胡乱地揩了两下,递了过来,“我叫威廉,威廉·加拉斯,卡昂队踢中后卫的,你叫什么?”
“蒂埃里·亨利,沙蒂永,前锋。”蒂埃里回了一句,却并没有去握手,他上下打量着身旁这个自称威廉·加拉斯的少年。
“小非洲”是父亲托尼对自己的昵称,不过相对自己而言,眼前的加拉斯更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黑人,他的肤色黝黑,就像是杯美式咖啡。
圆圆脑袋上长着的头发,被推得只剩下些粗壮的毛茬,大大的鼻孔下,厚实的嘴唇外翻着,上面还带着些牛肉留下来的油脂,在日光灯的照射下发散着油光。
瞧见自己没有跟他握手,加拉斯也把手收了回去,脸上却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尴尬。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他问道。
“1977”蒂埃里答。
“哦,那我们一样大啊,你几月的?”他又问。
“8月17。”蒂埃里答。
“嘿!”加拉斯大吼一声,“巧了,我生日也是8月17,咱们同一天生的啊,兄弟!”
他狂喜地拍了下大腿,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不由分说塞进自己手里,嘿嘿笑着:“下午分组考核赛你会上吧,到时候咱俩一组,我保证你能留下来。”
打开手上的那张纸,同样也是张成绩单,不过上面写着的却不是C,而是A。
“谢谢,不过我还是等考官随机分配队伍吧。”蒂埃里想了想,礼貌地回绝了他。
加拉斯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你是C级,我是A级,你不跟我组队不是找死吗?”
之后,他又马上挠着头笑着:
“别介意啊,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这人吧,从小说话就直,连我爸妈都说我天生是张大嘴巴,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我们生日都在同一天,现在又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这就是缘分,你这个忙我加拉斯帮定了,咱们待会儿见。”
他话一说完,火急火燎地收拾起碗碟,立马离开了。
蒂埃里坐在桌前,继续机械地吃着盘里剩下牛肉块和西兰花。
下午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11对11的对抗赛,考生们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等考官来随机分配。
如果能和加拉斯组队,那自然是很好的,因为吃饭前听考官们聊天,他们说在上午的考核过后,今天来克莱枫丹的五千多名考生中,只有五十来人得到了A级评价。
只是,蒂埃里并不想这样做,他讨厌那种被别人当作弱者帮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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