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查清楚事情真相,我借口要炼制增益修为的丹药到城中买几味药材,入城之前特意备了一套宽大的袍子遮住身形面目,就为着明日进城不会惹上麻烦。
夜里,那几颗碎掉的月灵玉石在袖中生出淡淡的荧光来,我提着衣袖将它们倒在桌上,半个身子趴在上面当成弹珠用手指顺时针转拢着,觉得极累,连支撑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
又是那郁郁葱葱的浮翡园,蔓蔓缠绕的绿藤和林叶上朦胧生着的光点在眼前行形成出一种虚幻之美。
“卿梧,卿梧你在吗?”我这次没想遮掩什么,朝着四处喊着梦仙的名字。
无人回应,只见一只小青鸟衔着封书信丢在我的手里,又扑扇着翅膀飞了。
这是…?
我拆开那信封,发现里面写着许多咒语,大致是五行相克相生的道理,还有一句“水于地表冻于心,渗草木之表则冰其骨,落哮焰之上燃火生,滞金停水流,万物皆为冰也。”
这句话的意思倒也不难理解,御万灵,御五行皆是为一行而当道,术业有专攻也是这个道理。
我之前修炼的一直都是凝霜咒,极冰极寒之术,若修炼御灵诀后也要御万灵往这方面延伸修习吗?
这次的梦醒的很快,虽然我没能在梦中和卿梧问清楚,能得到御灵诀的修炼法门也算好的,这样对付泉幽的把握也就大了些。
如果不能按卿梧所说杀了泉幽,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变故。
第二天一早,我换好衣服便准备动身出发,花萤堵在门口把我又逼回了屋里。
“这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我问。
“我跟你一起去嘛,我正好也想去,你放心,到的时候我们就谁也不管谁好不好。”
“那你也自己去啊,你跟着我到时候还不是一样。”
她点点头,仿佛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又突然摇了摇头说:“等下,你不会就这个样子去城里玩吧?不打扮一下么。”
“我这次去溧阳城又不是去为了玩,我是去确认我这个“通缉犯”的罪行,干嘛要打扮呢。”我匪夷所思。
“这个这个,你模样好看,就不想试一试自己彻底打扮后是怎样的吗?肯定比常人要美几倍呢,我就是好奇嘛。”花萤一边说着便抓着我坐下,像蓄谋已久般拿出带来的雕花木盒,从里面拿出香粉香膏就从我脸上扑,“别动别动,坐好。”
算了,免得她待会给我画个花脸猫。心中想着,我就一动不动地静坐着让她折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说:“好了”,我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双眼正对的铜镜里,是一张我完全认不出的脸。
洗去了过往的稚嫩青涩,宛如明霞般的眸子让世间尘俗都浸入这苦甜的河底,像精致雕琢般的玉石似的脸,像烘托出一团仙气腾腾的雾,让人在波光粼粼的镜中难以分辨。
这镜中的人,陌生的我全然看不出了。
“这是……”
“我在你原本样貌的基础上用洗颜膏稍变了些,虽然只是细微之处,但你这样进城想是没人会认出来的,你想恢复本来面目的话用白醋泡的水洗一洗脸就行啦~”
听着花萤的话,我心中很是感动,原来她是在为我考虑这些,“谢谢你,花萤。”
“不用不用,你要是穿着这身袍子出去那多憋得慌,别忘了现在暑热还没下去,你这一身不是更惹人注目。”花萤拍了拍手上的粉子,扭了扭脖子,“不行,我得喝点冰水休息下,我先走了。”
冰水?“哎,你等等。”我喊住她,施法在茶壶底结出许多冰霜来,给她倒出一杯散发白蒙蒙的冷气的茶水。
“这是我新泡的青茶,加蜂蜜调了,你在这多喝几杯吧。”
她也觉得新奇,坐下来端着杯子饮一口,立马赞叹道:“好喝欸,活了活了!”
我见她这样怕热,大约知道了为什么出城要和我一起去……在穹云的时候,酷暑里也有不少同门因为我身上散着的寒气与我一同出行。
我等花萤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和她一同出发,到了溧阳城时我打探消息,而她就自己到处去玩。
约逛了两三个时辰,什么酒馆客栈街道上都打听遍了也没能偷到几耳朵别人说通缉令这事的,甚至连那通缉令我来来回回的找也一张寻不得,心中想莫不是花萤骗了我。
可她平白无故为什么骗我这些。
我一番搜罗下来着实疲累,就随便找了个客栈要了碗绿豆汤,夏日吃这个最是解暑除乏了。
店中无人,我正等着时,我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说话声,这声音几分耳熟,我便忍不住抬头看上去。
“可是师兄,她趁前掌门疗伤时潜入袭击已是罪行确凿,你就算把溧阳城通缉的告示都揭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这声音自那再熟悉不过的白衣女子口中传来,凌露,她正跟在一名蓝衣男子身旁言辞恳切。
可是蓝衣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下了楼将手中一沓纸递给店小二,“烧了。”
虽然我只用眼光擦到几分男子的面目,但可以确定他就是大仙,我心中又惊又喜,按耐着马上和他相认的冲动,低头喝了口水压了压这心情。
凌露有些心急道:“师兄!你!消息早已四处传播,你身为掌门做这样的事岂不是打了我们穹云自己的脸吗?”
大仙却不顾凌露的心情,低眸扫了她一眼就走,可奈不住凌露手上失力,正抓着他胳膊的手一松朝一边倒去,脸上的白纱正巧被去接她的店小二扯了下来。
“啊——!”凌露发出一声惨叫,连忙把衣袖遮在自己脸上哭了起来。
“我如此样子也都是清月所害,师兄竟也全然不顾吗?我这样,还如何见得了人,如何再如普通女子一般与男子拜堂成亲共结连理…。”
“我娶你,不会让他人说你的闲话。”大仙这句话,让我,让凌露都怔住了。
我一慌,未注意到送绿豆汤的店小二过来,起身碰到那只陶碗,器皿破碎和汤水泼落的声音锐利地划破余惊未消的耳膜,刺入脑海里翻滚搅动。
我突然觉得天昏地暗,眼前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再听不下他与凌露要继续说什么事,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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