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真的叫太后、皇帝去审问几个侍卫。
供词先呈于御前,谢茂都懒得看,直接给了太后。太后将供词展开,密密麻麻一张纸,她自幼练箭眼力好,一目十行看了大半,叹息道:“不得了呀。”
“我养了她近五年,从她这么高,”太后比了比膝下,又指了指身侧半人高的舞鹤宫灯,“养到如今这么高。不说竭尽心力吧,也是旦夕相伴,亲问衣食。教她读书识字,种花养蚕。她说走就走,若不是衣飞琥哄她回来,她带着两个小朋友出了海,就再也不回来了。”
谢茂本是懒洋洋地听着,闻言才多了一丝兴趣,拿回供词看了看,问道:“她倒是家学渊源,六哥那不就是海贸的老祖宗?朕来看看……嗯,没去深埠、良港,去的是祖州港?那是个走私港吧?”
海贸自然挣钱,不过,朝廷课税再轻,也总归有人想逃税。短短几年时间,沿海各城就有了大大小小的私港。下边都以为瞒得挺好,其实,哪有不透风的墙?不查无非是暂时不想查而已。
谢团儿和衣飞琥、衣飞珀约好了一起私奔,压根儿就没想过回来。
她直接就把琥珀兄弟带去了祖州港,买了一条船,准备去海外大陆买地买奴定居。
至于父母皇帝太后?她自知应付不来,也就不去应付了,一走了之光棍得很。
琥珀兄弟被谢团儿吹嘘的海外风光迷得颠三倒四,加之长公主“病”后,两兄弟在家中根本无人关心管束,太后安插的几个嬷嬷只管挑拨离间,说长公主如何不好,衣尚予也不怎么理会两个小儿子,遇事就是一顿暴打,兄弟两个只觉得父母都是坑。
衣尚予出继衣飞琥之事,衣飞琥难过,衣飞珀则是愤怒。
谢团儿说要离家出走,去海外一起生活再也不回来了,衣飞珀立马就答应了。
“小衣这大弟弟倒是有趣。”谢茂暗暗可惜。
衣飞琥明显是不赞成私奔的计划,不过,他没义正词严拒绝谢团儿和衣飞珀的提议,而是选择与二人会和,甚至还跟着跑了一段儿,最终说服了衣飞珀,这才把谢团儿骗回了京城。
如果衣尚予没有把衣飞琥出继,他才是尚谢团儿的好人选。衣飞珀性情智谋都比他差了一些。
不过,谢团儿今年才十一岁,对身边侍卫手段也是娴熟。
最开始她去长公主府找了衣飞珀,侍卫们也没觉得奇怪。团儿郡主和衣家小侯爷已经定亲了,从前也经常一起玩耍,太后、黎王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管这对青梅竹马小儿女,侍卫哪里会多管?
随后两个小孩牵了马,带上猎具,说要出城打猎,在庄上住几日。
打猎不奇怪,出去住几日,这就有点出格了。
不过,谢团儿的身边,常年跟着两位出身黑发狄人族的媪老,不是老嬷嬷,更类似于师父的身份,侍卫想想也就没有吭声。黎王府的郡主母族风俗不同中原,侍卫就是保护郡主不出事,至于郡主要不要脸,管不管闺阁名声……这也轮不上他们说话啊。
跑出去一日一夜之后,侍卫终于觉得不对了,谢团儿却已经与母族心腹汇合,直接把侍卫扣了下来,不许他们回京报信儿。
她当时说的是,去凉州探望衣飞琥,并未透露出海之事。先用媪老带着母族力士,对侍卫胁之以威,再哭诉与衣飞琥的情意,动之以情。甭管是匕首还是眼泪起了作用,终归是她裹挟了侍卫,一路赶到了凉州。
到凉州与衣飞琥汇合之后,谢团儿图穷匕见,诱之以利。
海外遍地黄金,大片荒土奴婢,你们随我出海,跑马圈地做个富家翁,如何不好?如今回京是没法儿向皇爸爸交差了,与其回去送死,不如陪我们出海逍遥快活。
从衣飞琥被出继之后,谢团儿就在做这个计划。那一日跟着她出宫的侍卫,全都被她精心挑选过。
能服侍在宫中贵人身边的侍卫,必然身家清白,且必须有家业亲人在京城。跟着谢团儿这一批人自然也是如此,不过,这些人要么是亲妈被祖母祸害死了,要么是出身庶支父母早亡,对家里感情都比较淡漠,甚至有些仇恨。
毕竟,侍卫跟着主子一起失踪了,家里必然会受连累。
若换了个对家中感情深厚的,只怕绝不肯受谢团儿利诱,跟她一起出海,远走他乡。
谢茂觉得,谢团儿手段是有的,可惜还是心慈了些。这要是换了朕,有母族心腹力士护持,还要什么宫里的侍卫,一个个全杀了丢海里,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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